如今看来,她倒是个善良的人。

可是,每想到这个孩子,他就想到任氏。

他对任氏是动了真情的,所以,得知真相,他心如刀扎。

每想到这个孩子,他就会想到自己如何被任氏玩弄于股掌之间,想到自己曾怎样被外面的人暗地里笑话。

薛承宗疲惫地说:“送庙里吧。”

叶姨娘抱紧了依兰,有些不舍,薛承宗生气地喊道:“送庙里!”

叶姨娘只得点头应下。

叶姨娘抱着依兰,去找林婉棠商量。

林婉棠为依兰寻了一处尼姑庵,多送了些香油钱,请住持好好照顾依兰。

这一日,林婉榕登门来寻林婉棠。

林婉榕生了一个儿子,儿子比团团和圆圆略大一些。

姐妹二人哄逗着孩子们玩了一会儿,便让奶娘们将孩子带到一边去了。

丫鬟们都退下以后,林婉榕悄声问:“长姐,姐夫与那歌阙,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婉棠苦笑:“连你都听说了?”

林婉榕叹息:“坊间传说,你去醉欢楼,将姐夫拽了出来。”

林婉棠将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了。

林婉榕拍了拍心口,松了口气:“原来如此,我就说大姐夫不至于。长姐,姐夫够好了。他若是知道姨母的亲闺女流落青楼,不管不问,那未免太冷心冷情了。”

林婉棠低头:“想到他去青楼,我心里就难受。”

林婉榕笑了起来:“长姐你这是吃干醋。”

林婉棠嗔林婉榕一眼:“三妹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林婉榕笑了片刻,小声说:“长姐,要我说,你不如出面将那歌阙赎身,将她远远地安顿了。这样一来,姐夫不会觉得亏欠人情,你也能防着他们生出事来。”

林婉棠想了许久,决定去会一会歌阙,再做决定。

这日,林婉棠到了醉欢楼,却听说歌阙已经被人赎走了。

你这是发什么疯?

林婉棠去寻老鸨,问何人赎走了歌阙。老鸨却说,按着青楼的规矩,姑娘被赎走之后,她不能透漏姑娘的归处。

“请爷见谅。这规矩,原是怕旧客打扰姑娘的生活,免得惹金主不痛快。”

林婉棠也不为难老鸨,转身出了青楼。

玲珑迟疑着问:“莫非是将军……”

林婉棠神色阴郁,只说:“回府吧。”

林婉棠回了府,见薛景睿在百花深门口站着。

林婉棠理也不理他,径直进了院子。

薛景睿跟着问林婉棠:“是你赎了歌阙吗?”

林婉棠回头,轻笑着对薛景睿说:“你这话着实有趣。我赎歌阙做什么?我又不能梳拢她,赎来何用?”

薛景睿神色一滞,缓了一缓,说:“夫人,你若赎了她,告诉我一声,我只要知道她平安就好。”

林婉棠冷了脸:“我没有赎她。你自小相识的妹妹,你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却来问我,是什么道理?!”

薛景睿抿了抿嘴唇:“我……因为怕你生气,我再没踏足醉欢楼半步。”

林婉棠轻哂:“合着全怪我了?你该去就去,我又没绑着你的手脚。”

林婉棠说完,便进了正堂,反手将门关上,再不理薛景睿。

薛景睿站了片刻,只得离开。

泰来察言观色,说:“将军,小的看着,少奶奶这是太在乎您了,才会生气。”

薛景睿瞪泰来一眼:“就你懂!”

泰来只得闭嘴。

林婉棠压下心里的百般猜测,陪着孩子们玩耍了片刻。

这时,玲珑拿了些拜贴进来,放在桌案上,一一翻看着,准备挑出一些重要的,拿给林婉棠过目。

突然,玲珑惊讶地轻呼了一声:“纪公子?纳妾?”

林婉棠迷茫地抬头,问:“你说什么?”

玲珑将一张请帖拿到林婉棠身边,说:“少奶奶,纪府送了请帖,请您三日后到纪府赴宴。请帖上说,纪公子纳了一房美妾,特意摆酒庆贺。”

林婉棠眉头微皱,接过请帖读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

纪辰出身于清贵世家,年轻有为,如今简在帝心,有意结亲的人很多,纪辰却不曾松口。

如今,纪辰怎么会突然高调纳妾?还巴巴地给她送了请帖?

林婉棠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林婉棠起身,换了衣裳,便去了大理寺附近。

时间已近晌午,纪辰带了一个随从,从大理寺走出来。

林婉棠假装偶遇,笑着与纪辰打招呼。

纪辰彬彬有礼地向林婉棠行礼:“薛少夫人。”

林婉棠笑着问:“听说你得了一房美妾,真要恭喜你了。”

纪辰神色自若,说:“多谢薛少夫人。纳妾原不该惊动亲友,只是我那美妾,花容玉貌,我唯恐委屈了她,所以,便想为她置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