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眼泪扑簌簌掉。

林婉棠问:“今日是为什么闹起来的?”

白氏更委屈了:“我们院子里有一个叫琴儿的小妾有了身子,婆母嘱咐我好生看顾她的胎儿。我平日对她衣食住用都很用心。今日,琴儿不知怎么回事,跟一个叫蛮儿的小妾争吵起来,琴儿被推了一下,摔倒落了胎。婆母怪我治家无方,连夫君的孩子都保不住……”

林婉棠看向林云鸿:“不是长姐说你,你如今膝下有六个孩子了,四男两女,子嗣算是兴旺了,还往屋里弄这么多小妾做什么?!看你一院子莺莺燕燕,人多了难免争风吃醋,作出许多祸来!”

林云鸿有些羞惭,低着头,闷闷地回道:“原是母亲塞给我的,我若说不要,母亲就说是白氏善妒不肯容人,要找白氏的麻烦。我这不也是为了家宅安宁嘛。”

林婉棠轻哂:“你看看你的家宅安宁了吗?你如今年轻,正该多花些精力在差事上,为将来谋一个好前程。这一屋子女子牵扯着,你还有多少心思用在正事上?”

林云鸿脸红了红:“我也倦了。我都不愿意回府,回来脑仁儿疼。恼了我就出家去,将这一头烦恼的鬓毛剃了,落个清净!”

林婉棠道:“你去将这话告诉你母亲。然后,你后宅里,生育过的妾室暂且留着,其他全都打发出去。”

白氏没想到林婉棠会这么霸道地替她出头,一时又是惊讶又是感激。然而,她只怕林婉棠这一番话是白说了。

她抬眼看向林云鸿。

林云鸿腾的一声站了起来,说:“好!打发了好!省得天天闹腾!”

林云鸿去了。

白氏朝着林云鸿冷笑:“你就这一会儿的胆气。你娘胡搅蛮缠骂上几句,你就又带一个女人回来。你真是你娘的好大儿!”

林云鸿什么也没说,假装没听见,头也不回。

林婉棠温声道:“弟妹,今日的事,十六殿下也看到了。我想着,家里这么闹腾,早晚会惹下祸事,不如借这个机会,料理干净。你先沉住气,不要闹,等今日的宴会结束了,我想办法,帮你讨回一个公道。”

白氏泪眼婆娑:“我都听长姐的。”

白氏擦了擦眼泪,突然想起什么,哽咽道:“恶婆婆打我的时候,圆圆还在我怀里。圆圆可怜见的,吓得直打冷战,半天才哇哇哭了出来。长姐快去看看圆圆吧。”

林婉棠起身,道:“好,我这就去。弟弟去找二婶娘了,我怕二婶娘再来跟你吵闹。我把茉莉留在这里,她自会想办法替你挡了。”

白氏起身福了一礼:“多谢长姐。”

林婉棠吩咐人拿冰块来,让白氏敷脸,她则匆匆去寻圆圆了。

林婉棠在母亲温氏那里,见到了睡着的圆圆。

温氏坐在罗汉椅里,抱着圆圆,说:“圆圆一直哭,奶娘哄她哄不下。”

林婉棠将事情都告诉了温氏。

温氏气不打一处来:“程氏真的不安好心!”

亲亲你,爱爱你

林婉棠伸手去接圆圆,圆圆却在此时突然惊醒,又哇哇地大哭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打……打……”

圆圆胖乎乎的胳膊使劲挥舞,模仿着扇人耳光的动作。

林婉棠接过圆圆,将她搂在怀里,安抚道:“好圆圆,没事儿了,不要怕,母亲在这里。”

温氏用土办法,帮圆圆叫魂儿,好让圆圆被惊掉的魂魄归位。

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圆圆才逐渐平复下来,在林婉棠怀里睡着了。

林婉棠轻手轻脚将圆圆放到了里间,叮嘱奶娘好生看顾,她才走了出来。

温氏脸色不虞:“程氏这人,素来爱挑三翻四,喜欢挑唆人,惹些事,好端端让人不痛快。也不知道旁人倒霉对她有什么好处。”

林婉棠叹息道:“是啊,以往,她就挑唆过嫂子和兄长不和。我们警告过她几次,她总也不改。按说,白氏是她的亲儿媳,她为了自家儿子好,也不该整日兴风作浪。”

温氏更是说:“云鸿原本好好一个孩子,如今瞧着气色都不好了,说不得是纵欲过度导致的。”

林婉棠严肃地说:“不能再这样纵容二婶娘了。”

温氏叹息道:“你祖母年纪大了,身子不好,如今我们在她面前都报喜不报忧。不能惊动你祖母出面处置程氏,免得她动了大气。你二叔又昏聩,整日得过且过,不肯下狠心整治程氏。我这个当嫂子的,实在不好动她根基。”

温氏掌家,平日里对程氏多有敲打,程氏在府里翻不出来什么风浪,便憋着气在他们二房作威作福,搞得二房乌烟瘴气。

林婉棠想了想说:“父亲是家主,今日二婶娘冲撞了十六殿下,这件事就不单纯是内宅的事了,父亲也管得。不如让父亲给二叔施加压力,由二叔处置二婶娘。”

温氏点头,道:“好。一会儿宾客散了我们就关起门来处置这件事。”

林婉棠说:“就按母亲说的。我已经命人去看着二婶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