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人虽多,却很是安静。

突然有人娇笑着说:“到底还是薛少夫人有福气,在外面流浪了一年多,回来不多久就赶上庆功宴。寻常贵夫人,流落在外面一夜不归家,只怕都要被休了。”

一阵烦闷袭上心头,林婉棠抬眼看向说话的人。

原来是蓬莱县主沈秋荷。

她的外祖母是当初的寿阳公主。

沈秋荷身上也流着皇家的血。认真算起辈分,她是今上轩辕宸的姑姑,只是血缘已经远了。

她当初心仪薛景睿,请人说亲,被薛景睿婉拒。虽然如今她已经嫁人,但是,这事儿一直是她的心结。平日里,每次看到林婉棠,她都很嫉妒。

这段时间,沈秋荷听闻太后待林婉棠不如以前,心中暗暗高兴。

她自己私下琢磨,想来是因为林婉棠流落在外一年有余,恐怕贞洁已毁。薛景睿鬼迷心窍,居然不计较,依旧让她当国公府少夫人。但太后心里必然膈应。

今日庆功宴,林婉棠身为薛景睿的夫人,按说是主角,该陪着太后一起来赴宴。就算不同来,至少也该坐在距离太后最近的位子上。

可是,林婉棠坐的位子很不显眼,太后也没有请她过去。

可见太后如今真的不喜林婉棠。

沈秋荷越琢磨越觉得解气。如今太后是天下最尊贵的女人,投太后所好,讨得太后欢心,总没有坏处。

所以,宴会开始没多久,她就阴阳怪气地向林婉棠发难了。

看到沈秋荷眼里恶意满满,掩着嘴偷笑,林婉棠直觉得恶心。

对这等下作小人,林婉棠一点不想忍,半点脸面不想给!

于是,林婉棠冷了脸,对沈秋荷说:“真是淫者见淫,心脏的人看什么都脏。”

沈秋荷一愣,随即气恼地说道:“你骂谁呢?!”

“我骂的是谁,谁自己知道。”林婉棠语气很平静,但看向沈秋荷的眼睛里却全是凌冽的寒意。

这目光,使得沈秋荷突然心慌起来。

沈秋荷转头看向太后:“娘娘,臣妇不过随意聊天而已,不料林氏居然恼羞成怒,想来臣妇说中了她的痛处。她在外头这一年多,恐怕真的不清白。薛大将军是功臣,合该休妻再娶。还望娘娘明查!”

说完这些话,沈秋荷激动得身子微微颤抖。她猜想,这番话一定说到了太后心坎上。太后今后必然对她高看一眼!

“呵呵。”

太后笑了两声。

底下的人都大气不敢出,唯恐惹祸上身。

“好啊,真好!”

太后咬着牙说了一句。

沈秋荷得意地瞟了林婉棠一眼。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太后最好当众发落了林婉棠!

“哀家以往竟不知蓬莱县主胆子这么大,居然都编排到哀家的弟妹身上来了!”太后说着,眼神狠厉地看向沈秋荷。

沈秋荷身子一抖,脑子顿时嗡嗡作响,怎么会这样?太后不是相不中林婉棠这个弟媳妇了吗?!

“太后娘娘饶命!臣妇只是为薛大将军抱不平而已!”沈秋荷不死心,匍匐在地上哀求,继续挑拨。

太后朗声道:“棠儿被叛贼轩辕霄所害坠海,之后被渔家救起,在靖山岛的李家养伤,清清白白,具体过程哀家一清二楚!”

太后当着满场贵女贵妇的面,唤林婉棠为棠儿,为她澄清,言语中处处维护,在场的人谁还不明白?!

沈秋荷愣住了。

太后又说:“谁给棠儿身上泼脏水,就是往哀家身上泼脏水,哀家绝不能忍!”

你别管

沈秋荷听明白太后的话,终于意识到自己错了。

难道太后忌惮林家的势力,不敢动林婉棠?!

“你还不知罪吗?!”太后严厉地问了一句。

沈秋荷吓得匍匐在地,连连向太后讨饶:“臣妇……臣妇吃醉了酒,满嘴胡沁,还请太后恕罪啊!”

太后盯着她,嫌弃地说:“你身为县主之尊,却丝毫不自重,诋毁他人,随意诽谤,我大梁没有你这样的县主!”

听见了这话,沈秋荷懊悔不已。她自恃有皇家血统,本以为太后最多训斥她几句,没想到竟要罚这么重!

“除去沈秋荷蓬莱县主的尊封,贬为庶人。来人,带沈氏下去醒醒酒!”太后冷声吩咐。

沈秋荷哭着讨饶,然而,太后面前,岂容她聒噪?!很快,宫女上前来,把她拖了下去。

太后的目光扫视过全场,殿内鸦雀无声。

“棠儿,过来,坐到哀家旁边。”太后笑着招手,让林婉棠过去。

太后方才出言维护,林婉棠心中对之前的事释怀了不少。

她起身上前行礼。

识眼色的宫女搬来了椅子,放在凤座一旁。这样不算坏规矩,也可以让林婉棠与太后在同一个桌案上进食。

殿内的气氛缓和了些,太后微笑着对众人说:“哀家生平最得意的事情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