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元观道:“孩子们只是在交流炼丹之术,何错之有?逐本求知本就是弟子们最应该做的,老夫全程围观了他们的探讨过程,甚感欣慰。”

李长老在后面白了时宣一眼,很明显是有气的,但很给面子的没有说话。

他们根本想不到,此刻的时宣恨不得舒元观没有出现才好。本来就要实现的目标,让他这么一搅和,竟不知道结局如何了。

正义凛然的时宣!

时宣有苦在心口难开,为了这个惩罚的结果,她可是煞费苦心,谋划良多。这过错犯的既不能少,也不能过,少了进不去思过崖,过了说不定就要被逐出宗门了。

若是这回被舒元观破坏了,她还需要煞费苦心再想个办法,这太难了!

舒元观还在继续:“况且她也没有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后果,我们两个被害人都不再追究了。至于膳堂,只是十天不能用而已,暂时换个地方做饭即可,让弟子们打了膳食带回去吃也未尝不可。”

苏长老反驳道:“但她在不知药效的情况下随意使用丹药,已经是不小的错误了,此事不罚,必不能服众!”

舒元观正色道:“她可是刚替宗门拿下了六宗丹道大比的魁首!此事对我们敛锋剑宗的意义苏长老定是清楚的,如此可以算是功过相抵了!”

眼看再不出声不行了,时宣连忙表态:“不行!”

众人的目光一致落到了她的身上,时宣眼神中透着坚定,道:“我不想功过相抵!这六宗大比的头名是我好不容易得来的荣誉,岂能被轻易抵去!如今这罚我领了,功也别给我抹去!”

舒元观被她一席话说的目瞪口呆,这娃明明平时看着很精明的,为什么到了关键时刻就傻了!说是功过相抵,只是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啊,谁能抹杀她的功劳?!今天这事只要糊弄过去,其它的不都好说吗?

如今让当事人出来这么一搅和,连舒元观都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

李长老在后面偷笑,暗道你再怎么想帮她也架不住她自己犯蠢啊,自己拖自己后腿他也是第一次见,以前觉得时宣是个心眼子多的,看来是他看走了眼,这分明是个秤砣——实心的。

让舒元观无语后,时宣迎着苏长老的目光,正义凛然道:“弟子愿意接受惩罚,这不但是对弟子此番不妥当行为的处置,更是对后来者的警醒!若弟子这次没有受到处置,那么步弟子后尘者又该如何处理!?”

时宣目光环视一圈,将双手背在身后,下巴微扬,继续道:“如今正是弟子替宗门做出一点微不足道的贡献的时候,若是居功傲物目无法纪,对整个宗门都会起到不良引导。这一次罚了弟子,也足以向整个宗门证明,无论是谁,无论做了什么,功是功,过是过,有错就必然逃脱不了门规的惩戒!”

好一番大气磅礴的发言!时宣人站在那里,那正义感满溢到仿佛要透体而出,她整个人都要装不下了!

整个宗门的弟子们此刻都被这正直所感染,犹如一道清气从天而降,洗涤了整个宗门。

弟子们看向她的眼神满是敬意,毕竟任谁也想不到这人搞了这么多事情正是一门心思要进思过崖呢。

“好!”苏长老拍手笑道:“敢做敢当,我辈弟子自当如此!自入门那天在中心广场我就觉得你这娃娃胸有丘壑,将来必有一番大作为!好样的!”

时宣向苏长老拱了拱手。

苏长老和颜悦色道:“如此就罚你入思过崖三天,你可服气?”

“弟子多谢长老成全!”时宣连忙认下,生怕再次节外生枝。这句话可真就是字面意思,多谢成全啊。

理事堂的贾长老这才出声:“膳堂往后几日便在拭剑堂旁的偏殿里运作吧,剑道弟子们上早课也方便,十天后再搬回原址。我回去禀报宗主,在门规上加上一条,不得在膳堂炼丹,以儆效尤!”

事情就这么落下帷幕,时宣干净利落,半点没犹豫的朝着思过崖方向走去。

执法堂弟子、百草峰弟子、剑道同窗加上看热闹的,几乎半个宗门的弟子都跟在她后面送行,场面颇为壮观。

知道的说是去思过崖,不知道的以为要赴刑场呢。

赋郁峰除了出门历练的唐浓,剩下的两位师兄也都来了。

卢文星挤到前排叫道:“小师妹啊,怎么半天不见你就要进去了呢!”

时宣向他挥挥手,“小事,三天我便出来了。”

卢文星悲伤:“你可有什么要对我和师尊说的?”

越发像是要说什么奇怪的临别赠言了。

时宣想了想,还真有个事。“二师兄帮我问问师尊有没有适合我修炼的体术,等我出来想炼炼。”

卢文星泫然欲泣:“还有吗?”

“没了。”时宣不再理他,径直走入思过崖范围。

思过崖处于整个宗门最后方,后山的后面。在阵法的加持下常年罡风肆虐,进去了如果没有防护那是又疼又冷,十分不好过,不然也不会成为犯错弟子的思过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