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容姜予安用如今的脑袋多想,傅聿城已经出声打断他。

他垂眼,牵起姜予安的手,用那方手帕不紧不慢地将她沾满灰尘的手指擦拭干净。

“至于家里的这些事情,安安以后不必再插手,会有人处理的。你要记得,你就是最尊贵的千金,不需要学着做这些,明白么?”

“可……”

“不用可是,按照我的话听就是了。”

傅聿城冷声打断她,不紧不慢地将她双手都擦拭干净。

姜予安本还想说什么,可目之所及,看到自己的双手比面前男人的手还要粗糙时,忽然就闭嘴了。

男人的指尖骨节分明,修长宛如玉竹;

再对比她的,掌心指腹因为学厨握刀生出的茧子不说,手背上还带着刚好的伤痕。

她自己都觉得好难看。

还有方才剥花生,食指上面磨砺了两块红痕,隐约有生出水泡的痕迹。

只不过她剥花生的时间较短,还没有到那个程度。

但此刻被手帕柔软的丝纹给划过,姜予安心中的坦然也荡然无存。

在察觉到男人要挪开手帕的时候,她立刻收回手,五指蜷缩在一起,似乎这样就能将那些痕迹遮掩。

傅聿城像是看出姑娘的心思不拆破,淡淡扫了她一眼便收好手帕。

捡回来的宠物身上有伤不要紧,之后好好养好就可以。

但若是伤上加伤,再继续让这双本就难看的手粗糙下去,那就是他这个当主人的过错了。

从前她过得什么样的日子他管不到,也不愿意回头追究;但此后,他得将这小宠物给养好。

除非哪天,他不想要了。

他弯身,将装花生的篮子拿起,“这些东西我就拿去给陈医生了,以后不要碰了。”

姜予安没吭声。

她这双手的确难看了一些,但她并不觉得这是丢人的事情。

阿行既然不喜欢,那她就不说好了。

但她也不会放弃,继续用这双手去做她想做的事情。

即便,它们伤痕累累。

日子宛如寻常渡过许多天。

期间陈延照常来替姜予安检查身体,不光如此,还会带来不少的食物。

根本不需要姜予安开口或者动手,这些饭菜招待已经被解决。

饶是姜予安再愚钝,也看得出来陈延与傅聿城之间不是简单的雇主和医生的关系。

相反,反倒是像陈延需要依仗傅聿城什么。

日子一晃眼的过,慢悠悠得都要让她误以为可能余生都要这样了,也久到她都已经忘了,傅聿城曾经提出要搬家的事情。

直到某日陈延慌里慌张地赶过来,告知他们已经准备好了车票机票,打算出国。

“出国?咳——为什么要出国?”

姜予安意外,嘴里的饭还没有咽下去就睁大眼询问,难得没有估计礼仪教养,还差点被喉咙里的米饭给噎到。

“有话就好好说,急什么?”

傅聿城皱了皱眉,替她倒了一杯水,语气不变。

“先前不是与你讲过了么?这村镇环境虽然好,但是生活上不太方便。你身上的伤有没有养好这镇上的医院都查不出来,你还指望在这里住一辈子?”

姜予安自然知晓这个道理。

她虽然能感受到自己身体在恢复,可是肋骨处还是时不时传来隐约的疼痛,这镇上的医院拍片的设备都没有,更不要说其他技术了。

即便有一个陈延医生在他们身边,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光有他这个人也是不行的。

姜予安思索之下也觉得傅聿城说的有道理,但面上表情依旧纠结。

她咬着米饭神游在外,良久才询问出自己担忧许久的事情。

“阿行,那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这房租还能要回来么?”

话音落下,别说是傅聿城,就连陈延都忍不住笑出声。

合着大小姐纠结那么久,不是因为其他的,而是因为钱?

陈延不禁好奇了,傅少究竟编造什么样的故事,把失去记忆的商家大小姐哄骗成这样。

连一年一万二的租金的院落,都心疼得舍不得。

出国

姜予安是真觉得心疼。

这院子才住几天?

都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这样搬走了,后面的租金难道就这样不要了?

什么人傻钱多的大少爷啊!

“你笑什么啊,别说我们现在没钱,就算是有钱也不应该这样浪费吧。”

姜予安义正言辞,狠狠地瞪了陈延一眼。

陈延立刻低头,“是我的错,对不起姜小姐。”

他话是这样说,可脸上的笑意是一点都没有收敛,分明是愉悦得很。

他也算是明白了,傅少为何要大费周章地把这位大小姐从医院里面给弄出来。

有这样一位妙人在身边,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