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傅聿城,到底是他们亲手培养的孩子,哪怕驱逐,也舍不得将他彻底踩死在泥地里,索性任由他后续自生自灭。

但那么多年了,他还不至于什么都没有。

离开帝都傅氏,是那群老东西的算计,但未尝不是如傅聿城所愿。

做他想做,不受约束。

自然是,更好的。

只不过这些商榷他们作为外人没考虑得那么仔细。

毕竟从旁人的角度来看,帝都傅氏已经是一个巨大的王朝了,且不论他们旁支有多少人盯着上面的位置,光是主族一脉就卷得不行。

生在金山银矿上的人,自然而然想的是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攀登到最顶峰,哪里又有闲心去寻找其他的宝藏呢?

偏偏傅聿城就是那个例外。

又或许是这座金山他已经攀登到了最高点,且待得时间有点久了,生出了厌烦之心,于是选择跳下去,选择其他的路来走。

这有些人,天生就是同人不同命。

但凡商榷代入一下自己,不愿意接受商家的安排进入rc集团,宁愿自己出国注册公司开始创业,他就能想明白傅聿城是什么心思。

只不过他与傅聿城还是有些不一样,他创业时虽然没打算借用家族的力量,可到底还是动用了大哥他们的人脉,在后续xr上市成功,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要脱离商家。

他永远,都是商家的一份子。

而傅聿城,他却不同。

从来没有拥有过家这个概念,自然而然也无所谓自己是一个人,还是替那些老狐狸打工,虚伪地承诺要守护好整个傅家。

他啊,他要自己过得随心所欲就行。

他心中不舒畅,谁也别来惹他;他若是高兴了,大家都能好受。

回到酒店之后,商榷和商淮兄弟两人也没闲着,立刻开始忙乎起来。

一个联系商承以及其他人,开始集中所有的人脉往潮海市这边赶来,甚至放弃脸面,试图寻求帝都傅家的帮忙。

怎么说那老东西先前在江城的时候,自己承诺他们傅家会提供一定的帮助。

他那时候是对那老东西持有偏见,所以也不屑应他。

但如今困难重重,还要什么面子?

事情能办到就成,谁管从前什么仇什么怨。

而商淮那边也是一点空闲都没有,开始调查这两天姜予安和傅聿城在潮海市区的情况,以及他们是否要离开的其他信息。

眼下他们人还在国内,起码可以遏制住傅聿城一些疯狂的行动,也能确保姜予安的安全。

倘若真叫他们出国了,那才真的是大海捞针,到时候人都找不回来。

而目前来看,傅聿城对失去记忆的姜予安还算和善,并没有丧心病狂对她做什么事情。

可谁无法保证这疯子的心情,毕竟在云丹山上,他们都见过姜予安脖子上的那些伤痕。

万一哪天那疯子对姜予安失去了兴趣,又或者是她全部都想起来了,令他生了厌恶的心思,到时候再发生什么,便无法保证了。

总之,在商榷他们眼里,傅聿城就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炸弹,会不会伤及无辜都未可知。

人在那疯子身边,虽然不至于当做人质——毕竟在傅大少爷眼里,恐怕对方还看不上商家,但危险不亚于伴虎,还是尽早让人回家。

而那危险品……

既然是傅家产出的,怎么着也得让傅家来解决。

思及,商榷着联系也越发放肆,要求的口吻都强硬起来。

而商淮同样胆子大了,与帝都傅氏那边联系上,也不再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希望他们能够帮忙。

什么帮忙,就是他们应该做的。

太可笑了

酒店。

姜予安很快洗漱结束。

换好衣服之后,她忽然生出躲在主卧不出去的念头。

原本在晚上才生出的迷茫感,在此时重新冒出头,如同潮水一般开始将她淹没。

她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思绪复杂。

也不知道是卫生间中氤氲的水雾导致,还是她自己今天哭得太厉害,导致脸蛋泛着不正常的红,再加之那双泛红的眼尾,瞧着委屈又可怜。

姜予安自己都不知晓,原来方才她在傅聿城面前,是这样一幅模样。

未免也……

她虽不记得这五年的时光,想不起来这五年自己又是什么样的性格,可她直觉自己绝对不会是这样的。

像一支只会攀附他人生长的菟丝花,被关在笼中的金丝雀。

怎么会这样?

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不过是被傅聿城照顾一个月,便已经顺着他的喜好,描绘出他喜欢的性格了吗?

姜予安不解。

她抬起手,似乎想通过镜面触碰到另一个自己。

纤细的指尖落在镜像上面,只能与自己的手指重叠在一起,根本碰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