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黑色锁链足有小儿手臂粗细,顶端皆有一个尖锐的棱锥尖头,通体泛着黑晶般的光泽,上面还附着了一层神秘的紫色花纹。

不等袁铭反应过来,一阵“苍啷啷”的声音就响了起来,那一道道锁链纷纷笔直射出,朝着他周身刺了过来。

袁铭下意识想要躲避,但念及七夜的警告,便硬是如标枪一般扎在原地,一动不动。

下一瞬,他的双手和双脚,就先后被那锁链顶端的尖锥刺穿。

尖锐的疼痛里伴随着一股灼烧感,让袁铭的头脑猛然一紧,身子也不由微微颤抖起来。

紧接着,一股拉扯之力从两臂传来,他只感到刺穿掌心的锁链正在收紧,不容抗拒地将他双臂从身侧拉了起来。

袁铭牙关紧咬,刚刚适应了手脚传来的痛楚,后背之上便有七根锁链连续射来,沿着他的脊椎刺穿了阳关,命门,灵台,神道等七处大穴。

一股直入脑髓的剧痛,让袁铭差点失控,他的嘴唇颤抖,嘴角不由自主地渗出鲜血来。

这一次,还不等他适应,一根锁链就已经贯穿了他的后脑。

只不过他却没有感觉到半点来自于脑后的疼痛,而是在识海里掀起了一阵狂乱风暴,一股难以言喻的力量,直接刺入了他的识海。

袁铭顿时如同遭受锤击,眼前猛地一黑,一股剧烈无比的眩晕感袭来,让他差点支撑不住倒下。

但好在他的神魂足够强韧,很快就有神魂之力运转,平复了那种混沌之感。

只一瞬,袁铭的头脑就立即重新归于清晰,但对身体上的剧痛感知,也变得越发清晰。

他没有迟疑,当即心念一动,按照七夜所教方式,催动起炼魔阵。

“呼”的一声轻响。

地面上沉积的魔气受到牵引,当即化作涓涓细流,缠绕着那些锁链攀援而上,朝着袁铭体内钻了进去。

不一会儿,袁铭就感觉身上一些窍穴里开始有魔气钻入其中,一股难言的憋胀感从那些窍穴中传出。

原本蕴藏于窍穴中的法力和魔气相冲,两者当即交锋起来。

一刹那,袁铭身上数十个窍穴就化为了数十个隐秘的战场,两股力量的激烈冲撞直接作用于窍穴,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强烈刺激。

袁铭只觉得身上如有百蚁噬咬,又酸又麻又胀又痛,那滋味简直比活剐了他还难受。

随着魔气的不断灌入,越来越多的窍穴,皆沦为了战场。

袁铭脸上显出痛苦之色,身上却持续不断地有魔气进进出出,与周身法力交织一起,身形则依旧保持笔直挺立,一动不动。

不多时,他的嘴里已经满是鲜血,头上青筋暴起,冷汗如雨一般流下,却硬是凭借着强大无比的毅力,始终支撑着,没有动摇半分。

这一过程只是肉身与魔气相融的,袁铭所要承受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

大晋,羽化城。

中原之地广袤,不知有多少修仙坊市隐藏在名山大川之间,可无论哪一处,都有大量凡人居住其中,干着杂役之类的活计。

唯有羽化城,作为长春观治下唯一允许外人进入的城池,城中无论老少皆有修为在身,可以说是真正的仙家城池,不染凡尘。

自然而然地,羽化城也成为了长春观指定的会盟之地,这座本就群修云集的城池,如今更是迎来了四方来朝的盛景。

尽管巫月教的入侵,给这次盛会笼罩上了一层浓浓的阴影,可行走在街道间的中原修士们却并没有多少担忧之色。

中原太平日久,当年巫月教肆虐造成的惨状,早已成了书中不带一丝情感的记录,况且在这些中原修士们看来,所谓的巫月教,不过是长春观的手下败将,虽再度复苏,也不过是跳梁小丑,迟早会再度败于长春观之手。

即便有一些来自东海的修士,向这些人描述了巫月教的可怕与凶残,但终究不如直面战火来的感同身受。

在这般心态的驱使下,整个羽化城中的氛围高扬而又热烈,所有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会盟做着准备。

羽化城南部的一处大殿内,数十名长春观弟子来来往往,一刻不停地处理着与会盟有关的文书。

“楼师姑,迎客弟子来报,南疆盘丝岛的客人已经路过了哨点,再有两个时辰便可抵达羽化城。”负责联络的炼气弟子匆匆而来,将手中玉简递给了楼兰。

昔日大晋丞相之女楼兰,如今的面容与当初没有多少变化,只是一身修为却也到了筑基后期。

刘天明卸下皇位,拜入长春观后不久,便与她结成了道侣,只可惜当时袁铭迫于长春观压力躲藏在外,无法亲临典礼,只能从小湖城寄了一幅书信以做祝贺。

虽有遗憾,但楼兰也体谅袁铭的难处,心中并无芥蒂。

数年前,袁铭重返曲绛,与刘天明再度相见,楼兰事后也从刘天明口中得知了当时的情况,对于袁铭晋升结丹感到惊喜,也对他的处境感到担忧,却身单力薄,也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