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吃个饭吧。”许征看了眼时间,“正好是吃饭时间。”说话间拉了下宁筱车门,竟一下拉开了。他坐上副驾,没忘了说宁筱:“你一个女孩子这么大大意,下次记得要锁车门。”宁筱拉上手刹,显然是很不想陪他吃饭,“许先生,可不可以下去坐自己的车?我没有这个义务给你当司机。”许征不疾不徐的看过去,看见她眼底熊熊烈火,却依旧情绪淡淡的,“宁筱你知道我不是单纯想跟你吃个饭,是不是要我说得再明白一些,我们得谈谈。”“我们还有什么好谈的,要说的话,该说的话,那天不是都说完了吗。”“那是对于你。”许征说,“我说了,咱俩没完。”宁筱抿着唇,懊恼又毫不畏惧的和他对视,大概过了一两分钟,只换来他一句:“你是打算现在就走,还是换我来开,自己选。”宁筱什么脾气都没有了。这个男人平时看着总是内敛镇静,没人知道他私底下会是这个死样子。宁筱开了车,听他的指挥,把车子开去了民心路那家盐帮菜。要了个包间,点了不少菜,两个人对坐着,却没吃几口。其实这些都是宁筱爱吃的。许征原本不吃辣,宁筱则是无辣不欢。有一阵子程仲亭就觉得许征变化挺大,不仅更沉默了,连口味的变了。他以前是一点辣都不能吃的。这会儿宁筱平静下来,心里的火气一点一点散了。 再等一阵子宁筱不怎么动筷子不是因为看见他没胃口,公司就快开业了,每天忙着跑商务,签网红,吃了上顿忘了下顿,前晚上肠胃炎刚进了一趟医院。虽然平时许征有让小勇盯着她,但深更半夜发生的事小勇也是不知情,许征也就不知道。许征给宁筱夹菜,宁筱摇头,“我吃不了这个,太辣了。”许征筷子一顿,“怎么就吃不了,以前成天拉着我吃这些。”“医生不让吃这些。”宁筱声音小了点,许征还是听见了。他放下筷子,“病了?”宁筱没看他,眼睛盯着面前那盘双椒兔丁,“肠胃炎。”许征眉心渐渐就拧起来了。后来他重新喊来服务员,换了一桌没有辣椒的菜。“工作还顺利吗?”许征问她。“要不我们直接谈吧。”宁筱说,“许叔叔,我们不能再这样肆无忌惮的见面了,这对你对我都不好。”许征看得出来,她说这话的时候是平静的,没有任何负气。“为什么不好?”“你就快跟郑家联姻了,而且我的存在也为你带来了不少麻烦。”宁筱是知道的,当年爸爸出事之后,许征也为他奔走过。只是奈何是已成定局,他找遍了能找的人,也无济于事。当年宁筱年纪小,不谙世事,更是不懂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只顾着仇恨,而忽视了他后面为父亲做的那些事。后来长大了,在社会上打拼了这么多年之后才懂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在当时那样的情况下,许征也是冒了很大的风险。正是当年冒了那样的风险,如今才给人抓了把柄,隐姓埋名的宁筱都被找出来,说是他们有私情。“所以对我这么决绝,不是恨我,只是因为不想连累我,是吗?”许征再问这句话,宁筱已经没有再否认。她只说,“你们这样的人,很容易遭人诟病,稍不留神就会酿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如今你也要和郑家联姻,这才是你该走的路,许叔叔,不要再记着当年的事情了。我已经长大了,我可以独当一面。”“也不要再耿耿于怀,觉得我还恨你。”“其实有时候,恨与不恨的界限真的很模糊,我甚至都分不出来,我什么时候恨你,什么时候不恨你。”“比如现在。”宁筱说着便笑笑。眼底又浮起零星几点当年在他面前毫无心计的纯真,她说:“现在我能坐在这里好好跟你讲话,我知道我一定不是恨你的。”他喊她:“筱筱。”宁筱摇摇头:“我不让你这样喊我了,是因为我彻底和过去告别了。当年你宠我疼我是真的,我是知道的。可那些事情已经在那个时候就结束了,不会再有以后了,所以我不想你再留给我任何念想。”她低垂了眼睫,唇边苦涩:“或者换句话说,我和你已经在两个世界了,永远不可能了。”

宁筱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就要离开餐厅了。可是就在她起身的时候,身后的男人沉静从容的告诉她,“等我,再等我一阵子就好。”许征活到这个年纪,再没有比此刻更清醒的时候,再没有比现在更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时候。宁筱没有转身,在原地伫立良久,走了。回到车里,捂着脸默默地流下酸涩的泪水。怎么还能有期待呢。她还是富家千金的时候,他们之间只是隔着辈分。她现在什么都不是了,早年那些在他人眼中的不道德已经是那般微不足道,他们中间真正隔着的是永远跨不过去的阶层。他们永远没可能。池欢在医院养胎的时候,冯玉露照旧每天去打网球,也会抽时间过来陪一陪池欢。她换了个教练,尽可能的不和程建宁打照面。即便是这样,陈碧笙还是找上门来了。冯玉露在国内住的酒店,陈碧笙在不知道从哪儿问过来的,冯玉露开门瞧见是她,不由得愣住。陈碧笙甚至都没有给对方先开口的机会,见了人,自顾自就讽刺上了,“你不是挺清高,挺瞧不上破坏人家庭的女人吗,冯玉露,你要不要瞧瞧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冯玉露皱皱眉,是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好意思,我要换衣服出门了,你要是精神有问题就去看医生。”说着就要关门,哪知陈碧笙拿手死死握着门沿,“程建宁现在成天神不守舍,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