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点点头,“那是自然。”这会儿赵柯在病房工作,靠坐在床上,桌板上放着电脑。琳琅可乖了,地板上摆着爬爬垫,上头堆着玩具,她玩一会儿又去抱一抱爸爸,说句爸爸辛苦啦,还给爸爸端一下水杯。当然,打翻了两次,之后护工阿姨就不让她端了。周冉进病房的时候看到里头和谐温馨的场景,在心头怒骂:秦坤这个狗贼! 我陪着你护工阿姨正在给赵柯收拾呕吐物,见周冉来了,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然后很快将污垢带出去了,顺带把门关上。病房里通风,但是残留的味道依旧很明显,琳琅大概是习惯了她爸爸这样,小小的脸上大大的淡定,还兴高采烈地张开双臂去抱周冉:“干妈干妈干妈!”结结实实扎进周冉怀里,周冉赶紧把她接住。以前琳琅跑过来,周冉顺势就能把她抱起,但今天她注意力在赵柯那里,都忘了这么做。看了赵柯许久,她才蹲下来抱琳琅。“干妈,我爸爸又生病啦。”她说又,意思是以往赵柯住院她都是知道的。然后她软软的嘴唇贴着周冉的耳朵,用气音说,“这是,秘密哦,谁也不告诉哦,妈妈也不告诉。”周冉笑笑,捏她脸蛋,“为什么不告诉妈妈?”琳琅撅噘嘴,有点儿小失落的样子:“妈妈,不和我们玩。”孩子表达能力有限,但周冉能听明白,其实琳琅都懂,琳琅知道自己的妈妈平时很少关心自己。但琳琅也没有表现出特别不开心,她很懂事地告诉周冉:“妈妈有自己的朋友,她和我玩,不好玩。”“可那是你的妈妈啊,她不找你玩,你就主动找她,明白吗?”“不要。”软软糯糯的声音,有着排斥和抵抗。但周冉始终觉得,在教育孩子这件事情上,赵柯做得不够好。不管大人们之间怎么样,小孩子总不能牵扯进来,董诗茵始终是琳琅的妈妈,琳琅对自己的妈妈这种态度,会影响她一辈子的。甚至会影响到她往后的夫妻关系,以及和子女之间的关系。周冉陪琳琅一阵,琳琅就自己玩了。周冉去给赵柯倒水喝,赵柯态度冷淡,她也没有多计较,只是温和地问他:“怎么吐了?”赵柯没有回答她,眼睛盯着桌板上一堆文件,一件一件批阅签字。他不理她没关系,周冉不厌其烦,“你不告诉我我也知道,反正你身体就这样,不是呕吐就是拉肚子,吃了等于没吃。”赵柯这才抬头看她,眉心微微皱起,他觉得这女人是成心来找他不痛快的。周冉声音小,没让琳琅听到,弯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小秦说凌教授还是让你做手术,你是什么打算?”“没打算。”“你还是想保守治疗吗?那你能好好调理自己的身体吗?”“想管我?”周冉动了动唇,耳尖红红的,没有回答他。他手机响了,在旁边床头柜上,周冉给他递过去。他接电话的时候周冉坐在床沿,将他摆放凌乱的文件一页一页、一沓一沓整理了一遍,等他接完电话,已经整整齐齐摆在他面前了。他盯着周冉许久,周冉看他有话要说,但她装着胆子抢先了一步:“柯儿,我陪着你,咱们把病治好。”周冉薄唇抿着,视线没有离开她的脸。周冉笑得那么温柔,是对任何人都没有的温柔,“咱们不手术,慢慢来,一定会好的。”下午阳光刺眼,周冉把病房的百叶窗拉下来。琳琅趴在垫子上睡着了,周冉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拿赵柯的呢外套给她盖上。赵柯最近吃不了东西,肠内营养已经半个月了,整个人特别没力气,去厕所周冉都扶他。到了洗手间门口,他回头看着周冉:“我还是很软。”周冉脸已经红得不能看了:“我总不能跟你进去!”他大言不惭:“你也不是没见过。”“……”周冉是真怕他摔倒,就跟他进去了。赵柯方便的时候她背对他站着,还是不太好意思,手心儿里汗都冒出来了。

等赵柯上完厕所,她又扶他出去。赵柯越来越瘦,好像每隔几天见他,他就更瘦一些。一米八几的个子,不到60公斤,周冉问他多重,他也不告诉她。周冉扶着他后腰,把他扶到床前,开始好好跟他沟通:“来的路上我想过了,既然你不想做手术,咱们就不做了。咱们吃药,咱们用生物制剂,而且我也查了资料,中医治疗溃疡性结肠炎效果很好的,再配合针灸,一定会好起来的,就是时间会慢一些。”赵柯淡淡叹了口气:“很少有根治的。”“不试怎么知道呢?”周冉笑眯眯的,她对他很有信心,也对自己很有信心:“我认识一个很厉害的教授,她是药理学教授,还是针灸学院的院长,等你出院了我带你去见她。”赵柯不抱什么希望地摇摇头,“别白费心思。”可周冉对梁老师非常有信心,“相信我,一定可以。”前些日子她还托刘琪去问过梁老师,治不治ibd病人,梁老师很淡定,让把人带过去看看再说。赵柯坐在床沿,周冉就弓着身和他对视。三十岁的女人看起来还那么幼稚,幼稚得让赵柯想欺负她。他伸手捏她的脸,“你是不是想管我?”周冉握住他的手:“是,想管你,你不就想听这句话?”赵柯这才笑起来。他笑起来特别好看,周冉静静地注视着他,彼此距离这么近,沉浸在这温暖的气氛中,似是又回到了当初。赵柯伸手去搂她,周冉也想抱一抱他。“哎呀!”琳琅突然在沙发上翻个身,说起了梦话:“我和樱桃,小丸子,一伙儿的!”“……”“……”“哈哈哈!”周冉大笑起来,掀开了赵柯的手,又走到沙发那头去给孩子盖被子。下午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