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此刻天色深沉,遮盖住了他烧红的耳垂。

盛璟珩从他腰上挪开手,却并没有垂直下放到自己身侧,而是顺势往下,握住了温有衾的手腕。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从手电筒中发出来的那束强光刚好直直照射到两人交织在一起的手上。

像舞台上不合时宜投射下来的聚光灯,引的发生在灯光下的细节无处遁形,惹人注目。

“我”

温有衾搭在对方小臂上的手指动了动,骨节分明的手指修长细腻,如葱白,如璞玉。

隔着衣物似乎都能感受到那触感。

“一个手电筒还是不够亮。”

盛璟珩酝酿着开口,解释自己的行为。

但几乎是同时,温有衾手掌下移,带着些轻颤,准确无误地握住了他的指尖,将未说完的话补齐。

“怕看不清,能抓着你吗?”

轻扬的声音尾调散在空气里,像一层虚无缥缈的薄纱。

那双细润滑腻的手掌缠绕而上,似触非碰,若即若离。

盛璟珩目光平直地看着水平方向,喉结不明显地上下一滚。

声音像是压出的石粒,掺杂着颗粒感。

半晌后,从喉咙里挤出一声“嗯”。

宽厚遒劲的手掌收紧扣拢,温度顺着两人唯一的连接处传递至彼此身上。

回握手掌的盛璟珩动作僵硬,用力过大,处处透着不熟练的马脚。

指根因常年打篮球而磨出的茧此刻正随着两人的步伐,一下一下轻微刮弄着柔软掌心,像有小钩子在轻轻抓挠。

静谧的深林中只能听到两人微弱的鼻息、脚底踩裂枯枝的咔嚓声,以及盛璟珩偶尔的提醒声。

温有衾第一次干这种事,呼吸有些发紧,手掌僵硬。

明明应该是他主动,却好像完全被拉着鼻子走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一段距离,温有衾眼尖的看到了散落在地面上的枯木,扯了扯牵着自己的手掌。

“我看到了。”他指着那个方向,“那里有。”

盛璟珩停下脚步,顺着温有衾示意的方向看去,看到了参天高树的根下零散交织着的许多木根。

“知道了。”

盛璟珩点点头,没让温有衾跟他一起过去,而是把手电筒给他,让他站在旁边举着,自己抬脚朝那边走去。

“你在这里等我。”

“好,那你自己小心。”

温有衾边说着边往旁边倒退了两步给盛璟珩让路。

然而变故在陡然间发生!

他没注意到脚下是一个被落叶枯枝掩盖住的滑坡,毫无防备地一脚踩上去,整个人瞬间失衡,惊叫着往后倒去。

电光火石间盛璟珩猛然伸手企图拉住他,但已无济于事,反倒被那股力拉得整个人往下一跌,双双滚落而下。

泥草飞滚,惊起落叶,扑扑簌簌。

散落在土地上的各种石子轮番从温有衾身上硌过,密密麻麻的疼痛麻木了他的大脑神经,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跌入了无底深渊,望着一片虚无的黑暗夜空,心底生出一股就此长眠的欲望。

可很快他便感到自己被一阵滚烫坚硬密不透风地环住,那些如针扎过的细碎疼痛骤然散去。

不知过了多久,地势终于变得平缓。

随着惯性继续朝前滚了一段距离,慢慢停下。

分不清是夜幕上的星星还是眼前的,温有衾睁着眼睛在地上躺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缓过神来。

他倒吸一口凉气,撑着手掌艰难地坐了起来。

“盛璟珩?”

声音传出,四周空旷寂静,回音绕梁,久久不绝。

心中担忧更甚,捱过身上传来的阵阵疼痛,温有衾扭过脑袋,四周打量着。

在他左前方不远处,一道高低起伏的身影如出一辙地倒在地上。

“盛璟珩?”

温有衾一惊,顾不得身体其他部位的疼痛,艰难起身,朝那边走去。

“咳”

倒在地上的人,猛然咳了两声,有了动静。

“你还好吗?”

温有衾声音发颤,半跪在盛璟珩身旁,手伸出又收回,一副想触碰又不敢触碰的模样。

方才两人失足坠坡时,盛璟珩拼尽全力将人护在自己怀中。

直到摔倒在平地上后才被巨大的冲击力撞松了手,朝前滚了更远一段距离后,才堪堪停下。

疼痛席卷全身,后脑勺着地的盛璟珩意识逐渐陷入混沌模糊。

不知过了多久,迷蒙中隐约听到温有衾在喊他的名字,紧绷的眼皮竭力颤抖两下,徐徐睁开。

咳了好一会儿,盛璟珩才缓了过来,艰难坐起身。

“我没”

动作间牵动到身上的某处,又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他话音蓦然一顿,但很快又将这句话补完,“事。”

忍过这阵剧痛,盛璟珩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