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岁杪后面几乎没睡着,他害怕自己睡熟了以后会梦到陆岌。

回想一下,出来了这么久,他好像一直在路上奔波辛苦,并没有梦到过陆岌,但无端端的,就是觉得若是这个时候睡着了一定会梦到他。

“你这匹马还不错,你还是骑自己的马,跟在我身后。”

程岁杪点头乖乖听从安排。

似乎他的这种乖顺态度让隋雾有些不习惯,程岁杪看他还不走,问他怎么了。

隋雾说:“我总是做好了说什么话做什么事都被你挖苦猜疑的准备,突然看到这么信任我的你,还真是不习惯。”

程岁杪:“……”

他不确定隋雾这是不是在翻旧账。

不过自己如此听话也不全是因为知道隋雾对自己从来没有恶意。

俗话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老话总是有道理的。

隋雾叮嘱程岁杪,跟着他有可能会比他独自出行的时候安全,但也可能会比他独自出行的时候危险。

“我会尽己所能保护你,但若是我有什么差池,你也要记得好好保护自己。”

程岁杪点头,跟他说:“你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不用保护我。”

他走到今日着实费了一番力气,如果还是没办法安然无恙地活下去,只能说是人各有命。

隋雾不再多说,他并不是带着昨日过来全部的人回营,加上程岁杪,不足十个人。

前面三个人打头阵,隋雾和程岁杪被夹在中间,再来三个人殿后。

程岁杪第一次跟官兵的队伍为伍,他并不想成为焦点,但隋雾穿着铠甲,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确实没办法让人忽视,连带着身边的他也被关注了。

从他们身边走过的百姓纷纷侧目,一脸惶恐畏惧,但是发现隋雾一行人神色冷峻,看起来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凶狠恶人,也没有停下来的打算,顿时放心了许多。

程岁杪这才知道为什么隋雾说这条路不能疾驰,他身上的盔甲既能让百姓又安全感,也会比其他东西更容易吓到他们。

行到了无人处,一行人才发开了让马儿跑。

营地比程岁杪预想中的要远一些,他们到了以后,立刻有士兵出来迎接。

看到程岁杪虽然面有疑惑之色但也没有多问,上前叫了一声隋雾:“小将军。”

隋雾点点头:“连只,带这位公子去见程大哥一家。”

说完,他转头看到程岁杪,见他皱着眉,一脸犹疑,到嘴边的话忘了。

“你怎么了?”

发现程岁杪看着的人似乎是眼前的士兵,隋雾问:“有什么问题吗?”

程岁杪已经恢复了平时的表情,轻轻摇头:“没事。”他对那位士兵非常礼貌:“谢谢你了。”

“公子客气了。”

连只带着程岁杪离开,刚走了两步,隋雾叫住程岁杪:“我还有一点事情要忙,你先叙旧,有什么事等等再聊。”

程岁杪轻轻点头,这是让他不要急着离开的意思。

连只看起来年纪不大,比程岁杪还要矮一些,容色稚嫩,好奇心也重。

“公子跟我们小将军是朋友?”

“算是吧。”程岁杪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那跟程公子一家是什么关系啊?”

程岁杪笑着回答:“我也姓程。”

连只回头,一脸讶异:“你就是程公子的弟弟啊?!”

“你知道?”

程岁杪看着他,连只看起来很兴奋,不停地点头。

“我听到过小将军和程公子说话,小将军原想让程公子三人留京,他执意跟来,说是要找弟弟。”

连只对程岁杪看了又看:“仔细看,你们长得确实有点儿像。”

程岁杪笑了笑,随口问他:“只是有一点儿像吗?那你呢?你与你哥哥长得很像吗?”

“那当然,我们兄弟两虽不是双生子,但长得可像了。”

连只说完,愣了一下,问程岁杪:“公子怎么知道我有个哥哥?”

“我猜的。”程岁杪说。

连只半信半疑点了点头。

行至一顶帐篷前,连只停住了脚步。

程岁杪心跳加速,他一时之间居然想不起来他们一家人已经失散了多久。

在离开哥哥之前,自己仿若还只是个孩子,如今再见,他已经是个大人了,经历了那么多事。

“程大哥?你在吗?”

连只叫了一声,里面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程岁杪口干舌燥起来,十分紧张。

“在!请等一下!”

是哥哥的声音。

程岁杪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困难。

原来重逢也是一件如此折磨人的事情。

连只陪着程岁杪等在帐篷外面,笑眯眯的。

没想到突然从里面冒出一左一右两颗小脑袋。

看到连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