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丑。

李明达将玉璧往李云昭手上一丢,“不必有顾虑,尽可以打碎。大唐的命数,由你我而定,由我朝历代天子而定,由这天下万民而定,如何也轮不上我这不成器的四叔而定。”若不是为了取信于李嗣源,她真想现在就打碎。

李云昭点点头,“我原也不信这什么龙脉。”

李明达拾起那本《推背图》,翻看几页,眼睫颤动,“这是……我师父的字。”她很快也看到了第十象以后的异常,心中暗赞师父果然了得。

预言之道,不可不信,不可尽信。若真有如袁天罡这般逆天改命之人,那预言极有可能与真实不符。

这些变动竟也被师父预料到了。

李云昭望了望渐渐隐没的夕阳,“阿姐,我们该走了。”《推背图》的事来日方长,眼下最要紧的是太原安危。

“这些东西,你们从哪买的?”姬如雪一剑劈开侯卿手中的鲤鱼灯,里头的火药洒落一地。她面色凝重地问那来找她理论的妇人。

“这是官府送给百姓的社火节福利,你们,你们要自己去领嘛。我们的就让给你了!我们不要了不要了!”那妇人见面前这美貌少女一言不合动刀动剑,被吓得不轻,举着被抢了玩具哇哇大哭的儿子慌不择路逃跑,撞上了好几个行人。

阿姐蹲下身,捧起火药灰烬,赞美道:“焊魃制作火药的技术又有进步咧。”

姬如雪望着满面笑容的人潮,他们手上几乎都提着一只精美的花灯。她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难道说,这些都是……”

“没错,确实很麻烦。”阿姐负手而立,总带着几分天真笑意的脸变得淡漠,矮小的身体爆发出无法忽略的惊人气场。

萤勾道:“我要走了,你们走不走?”

“姐姐,好久不见。”

“废话少说。这些火药一旦被点燃,任你武功再高,也难逃一死。若不想明天我来给你收尸,就赶紧走。”

侯卿不为所动,“她拜托我的事,我不能不管。”

萤勾用看怪物似的目光盯了弟弟半晌,突然微微一笑,“原来你是认真的。”&esp;她原以为弟弟只是随心所欲,兴之所至,想体会一把爱情的滋味。

侯卿的潇洒是独一份的,似乎什么都不在乎但又能掌控全局,好像什么都不挑剔但又无比追求品位,不追求清风明月但又自在得坦坦荡荡,脱离了红尘气但又不似仙人般孤高。

这样逍遥自在、无所拘束的弟弟却把对一个姑娘的承诺看得无比重要,怎能不让她惊讶呢?

侯卿在姐姐面前难得有些窘迫。他不自然催着姐姐,“天还没完全黑下来,你若想出城,尽早走。晚些李嗣源应该会封城。”

萤勾笑道:“那我不走了,我留下来看看弟媳。”究竟是什么样的姑娘才能让这老铁树开花呢?

“……你才见过她啊。”

萤勾怒道:“那是阿姐,不是我!”

今日的太原城确实无比热闹,城正中央的晋王府中也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不,应该说,他才是晋王府真正的主人。

李存勖怀念地望向眼前这座府邸,看见有人迎出门时,下意识将兜帽压低遮住眉眼。

来人五十岁上下年纪,面白无须,微微发福。他看见李存勖后明显一怔,随后欢喜地抓住李存勖的肩膀,两手不住颤抖。他流泪道:“少主人,没想到您真的还活着……天可怜见!天可怜见!老朽还以为……还以为是什么人在恶作剧。”

李存勖低声道:“张叔,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进门说话。”

张承业用袖子揩了揩眼泪,破涕为笑:“门口的侍卫是我安排的,不敢乱说话。”他殷勤地引着李存勖避开通文馆的侍卫,走入后花园,“少主莫怪我招待不周。李嗣源即位以后,将通文馆总舵搬入了晋王府,老主人的书房也变作他办公之处,把守森严。”

李存勖冷哼一声。

“少主孤身一人返回太原,潞州那里可有人驻守么?”

“潞州我拜托一位……呃兄长守城,十三妹也在。”“兄长”二字对他来说,确实烫嘴。

张承业语气中带了些责备意味,“如今李嗣源也在太原,少主回来岂不是自投罗网么?您不如在外好好积蓄实力,时机成熟时老朽自然会联络您。”

李存勖脸上难掩焦虑,“张叔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我这次回来是想接母后与太妃去潞州。李嗣源要炸毁太原,母后与太妃在这里不安全。就算李嗣源找理由送她们出城,只怕也是为了留着性命要挟我。”

李嗣源要炸毁太原的消息,是李茂贞说与他听的。只是李茂贞没告诉他,李云昭也在太原城中。

以往社火节,他和父王都会陪母后出门逛逛。李存礼也会特意赶回,陪伴他的义母刘太妃。

张承业颤声道:“炸毁太原?这也是他李嗣源的家乡啊!他真能做出如此丧尽天良的事?”

“千真万确。”

张承业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逼迫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