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肯与女孩子交往倒好了,我们全家都得去烧烧高香。”

她们下了车,挽手驻足在照相馆的门口左右张望,玻璃橱窗上挂满了相片,皆是糯米团子般粉糯的上海女人,盘着如意髻,深色的嘴唇,灰白的衣服。

她们看得津津有味,对照片上的明星太太如数家珍。数着数着,数见了自己,穿着洋裙,戴着面具的自己,也是粉糯的上海小女人的样式,面具下面是一双明亮的小鹿式的眼睛。

她们握着的手攥的更紧,手心冒着汗,面面相觑道:“大事不妙。”

谈司珂正好送客人出来,瞧见她们木头般的站在外头,只当她们是不好意思,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常常是会莫名的害羞。

他请她们进来参观,问她们喝什么饮料吃什么糕点,像博物馆里的向导,随手指一件物品都能细细道来长篇大论,听得她们昏昏欲睡,百无聊赖,但又不能像在学校里那样任性妄为,听腻了趴在课桌上呼呼大睡。如此失礼,双方难免尴尬。

他自己也是察觉到了,颇为难为情道:“抱歉抱歉,我这人就是这点不好,聊到摄影有关的话题就会变得喋喋不休,我其实也不是话多的人。”

她们想到初见时的场面,感叹缘分真是奇妙。

他坐在她们的对面,从口袋里取出烟盒,习惯性地递过去,客气道:“吸烟吗?”

她们倒是惊慌失措地连忙拒绝,好像递上来的不是烟而是鸦片。

他连忙道:“抱歉,上海这几年发展的很快,太太小姐们学着抽烟的习惯已经成了一种流行,我天天与这些太太们打交道,一不小心递成习惯了,但愿我刚刚没有吓坏你们。”

他连忙道:“抱歉,上海这几年发展的很快,太太小姐们学着抽烟的习惯已经成了一种流行,我天天与这些太太们打交道,一不小心递成习惯了,但愿我刚刚没有吓坏你们。”

朱丹道:“女人吸烟,样子总归不好看。”

他把烟点着,吸了一口道:“男人抽烟的样子也不好看。”

朱丹望着他,心里在想:“你抽烟的样子就怪好看的。”但她偏要口是心非道:“是不大好看。”

说完了又有点后悔,怕他误会。

他们分明昨晚刚认识,歪打误撞地吃了饭,谈了心,这样过分熟络的情景不免让人摸不清真假,毕竟她们一口谈先生谈先生的喊他,他亦是孔小姐,葛小姐的称呼回去。

说起来谈司珂昨晚邀请她们有空来他的照相馆做客,这话其实是“三分真情七分客套”,哪里想到她们这样的当了真。他与人交往向来是秉着“对认真的人认真,对虚情的人假意。”的原则。他孤身在虚伪浮华的上海呆的太久,对她们这样热情真切的闯入备受感动,顾不上年龄差距,忍不住认真起来。

他想着她们好不容易来照相馆玩一趟,天这样的热,该给她们认真拍两张照片作为回礼才好,于是询问她们的意思。一问,两人皆不愿意。

他反而委屈道:“电车上我可清楚记得,孔小姐当日言之凿凿教育我,小姑娘也是爱拍照的。怎么,今日就……?”

琉璃立马解释道:“要不是一大早就被一堆记者围着拍来拍去,这样好的事,我自然要拍的。”

朱丹却想不到理由搪塞过去,心烦地绞着手指。她想到自己一大早拉着琉璃急巴巴地跑到人家照相馆来玩,又什么都不做,岂不是司马昭之心?但她再一想到谈先生要拍她,盯着她细看,便整个人木头似的动弹不得,脑袋里生出两个小人再打架,打了好一阵功夫,劝她拍照的小人险胜。

琉璃试探着问她:“朱丹啊,你要不要试试?”

朱丹顺势应道:“试试就试试。”

说完气宇轩昂地径直走到布幔前的藤椅上坐下,始终把腰杆挺得笔直,一脸倔强,时刻准备英勇就义似的。

说完气宇轩昂地径直走到布幔前的藤椅上坐下,始终把腰杆挺得笔直,一脸倔强,时刻准备英勇就义似的。

她坚定道:“谈先生,请吧。”

谈司珂忍俊不禁道:“葛小姐,请你放轻松些。你是女学生,不是女英雄。”

她好不容易意鼓足勇气,被他一取笑顿时泄了气,退缩道:“我不大喜欢拍照的,要不……还是算了吧。”

琉璃眼见着朱丹身后平展的灰色布幔扯了扯,皱了起来,以为出现了幻觉,连忙揉了揉眼睛,再睁开,哗啦一声钻出来一只毛茸茸的东西,定睛一看是一只颜色混杂的玳瑁猫,只见它哒哒走到藤椅边,抬头向上张望了一眼,纵身跳了上去,稳稳落在朱丹的腿上。

朱丹被它沉沉的身躯压着,本能的哼了哼。它在她腿上叫了两声便开始舔毛。

琉璃惊呼道:“哪里钻出来的野猫!朱丹,你别害怕,我来赶它下去!”

朱丹说:“别,你别来,我不怕猫的。倒是你,你不是一贯最怕这些小动物吗?”

琉璃瑟瑟道:“是,我自己害怕,总觉得你也害怕。”

谈司珂道:“别怕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