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次改革中是重点部门,坚持人才至上,而不是任人唯亲才符合优中选优的要求。

大嫂常年负责人事,自然吃了不少亲戚加塞的苦,很多时候碍于面子或是人情无法推拒,积攒下很多问题。制度的明确化、规范化,不仅可以让部门管理驶入正轨,还可以避免以前那种人情世故的麻烦。

她这段时间虽然累,但干劲十足,于是照实跟周景元说心里话:“眼下推进困难是肯定的,大家都习惯了舒适圈,突然被迫跳出来,多少都会有不适应。但从长远来看,管理层面的改变,将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才更有利于工厂的长远发展。”

“大伯和我爸辛辛苦苦大半辈子,眼看着厂子越来越好,自然害怕出纰漏,我们都理解。这种误解还是对企业管理不够了解造成,以为管理权会被分薄,担心厂子旁落他人之手。其实换一个思路来分析,盲目依赖亲属的产业一时看来是庞大又稳固的,但过分集权的组织不论什么时候都注定走不远。”

“对。”大嫂一边给周意乔夹菜,一边宽周景元的心,“别担心,你大哥每天都在给爸做工作,相信他会明白过来的。”

“我可不担心。”周景元笑笑,老神在在地吹着汤碗之上缭绕的热气,“我只怕大哥太累了。”

“累也是他应该的。”

“整个制度的改革,必须深入基层车间去倾听员工的心声,找出症结,总结对症之策,让改革是向前革新而不是倒退的。大哥跟我爸最近天天泡在车间里,一点都不得闲,我感觉他俩都累瘦了。”周景元自然是看在眼里的,自己家人,他比谁都心疼。

二姐周景星最近也是天天加班,有时候在饭桌上都对着笔记本电脑敲敲打打,整理员工意见、填补财务管理漏洞、简化繁冗的步骤手续,同时落实三方责任制的审核机制,保证整个财务系统高效、快速、稳定地运转。

大家庭里的每个人都在为转型管理型企业而努力,周景元相信,即便是大伯,最终也会被他们说服的。

对于去周意乔家有可能碰到周景元的事实,梁昳是有心理准备的。但他如此堂而皇之地以一个主人的姿态迎接梁昳进门,还是让人吃了一惊。

“梁老师,晚上好。”周景元一手插兜一手朝她挥了挥。

梁昳略一颔首,走入玄关。

周景元毫无被冷落的恼意,热情地给她倒水,请她坐一坐,顺便扬声叫了大嫂。乔婷婷从厨房出来,跟梁昳打招呼,寒暄几句后让周意乔带梁昳去房间。

房间门开着,在客厅坐着的乔婷婷和周景元时不时能听到一些声音。

刚开始几乎只听得到梁昳一个人的声音,她声线温和,理论知识从她口中讲出像朋友间的交谈,清楚易懂。随后,她要求周意乔根据自己的理解来吹奏某首曲子的一个小片段,在笛声结束后,她跟周意乔讨论起来。大概是因为初识,周意乔还有些拘谨,说的话不多,渐渐地,在梁昳类似于朋友交流的方式中,他适应了节奏,尝试更多地讲述自己的理解。

显然,梁昳有别于他以往的竹笛老师,她不是填鸭式地灌输吹奏技巧,也不否认和反驳他的观点,相反,在一些值得探讨的地方,她反而愿意耐心倾听周意乔的诠释角度,同时也阐述自己的观点,并且不吝啬示范,方便他更快更直观地学习。

周景元能断断续续听到梁昳的声音和时不时响起的笛声,等到两人从房间步出,他才意识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实在过去得太快了。

梁昳对这节课简单地做了一个反馈,包括整节课教授的内容、周意乔的学习状态和接受程度,同时,她也对周意乔的专业能力提出了表扬。

“今天只是试课,家长可以跟孩子商量一下,看能不能接受我的授课理念,适不适合我的辅导方式。”梁昳并不想强买强卖,彼此都有选择的权利,“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再给我答复。”

“不用考虑了,梁老师。”周意乔在上课时已经做了决定,“什么时候可以正式上课?”

乔婷婷和周景元对视一眼,笑道:“看来不用商量了。”

梁昳同样意外周意乔当即便做了决定,但她理解家长眼下的不便,诚恳地说:“不着急,你们还是可以好好商量商量,等确定了给我发消息。”

“梁老师,专业上的事一向是我自己做主,我妈他们也很尊重我的意见。 我很欣赏你的专业能力,也很喜欢你的授课方式,我认为没有再考虑的必要。”

乔婷婷听了周意乔的话,笑着点点头:“梁老师,意乔说的没错。在竹笛学习上,他向来有主见,我跟他爸没有艺术细胞,也没法给他任何专业上的意见和建议。既然他表达了想要跟您继续学下去的想法,如果您觉得他还算个可以教导的小孩,愿意给他上课的话,那我们就把辅导定下来了吧。您看怎么样?”

梁昳没有跟学生和家长打交道的经验,偶尔听大学同学或者同事吐槽过有的小孩子难教、家长难缠,自己第一次面对学生和家长难免小心翼翼的。可是周意乔和他妈妈的一番话,让她轻松了很多,她想,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