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更加浓郁一些,不过因为白菜更加爽脆,豆腐也切成块,所以并不显得腻,反倒很好衬托出汤本身的浓郁鲜美。

不是原本那种质朴的感觉,更加清爽一些,很有裴宴个人特色。

“你这是改良过了?”

“原来的版本,做不过您。”

陈师傅忽然笑起来。

他明白裴宴的意思了。

他看向裴宴,眼角笑出深深的纹路:“我的手艺,交到你手上,也算是放心了。”

厨之一道,精益求精。

裴宴会带着他的这份手艺,一直往前走。

陈师傅慢吞吞地喝了半壶汤,喝不下了,躺回了床上。

了空的诵经声再次想起,静罗这次没诵经,也顾不上裴宴还在,只接着刚才的话题说:“我虽说有料想过这一天,但没想到来得这么快。你走后的事,不必担心,总归我们的斋堂味道也不错,现在光悟也学得很好。”

裴宴犹豫片刻,接话道:“我也会尽量多教光悟小师父两招。

刚回到病房的光悟泣不成声,连连点头。

陈师傅看着他们。

他原本,总是有意无意地皱着眉,哪怕笑起来的时候一样。就好像有千般万般的愁绪,压在他身上。

但此刻,那一直皱着的眉松开,他动了动嘴,发出一个声音:“谢谢。”

生命维持机器的警报倏然响起。

几个值班的住院医生匆匆跑进来,护士推着除颤器跟在后面。

其中一个扎丸子头的女住院医拿起除颤器,涂上导电膏:“充到150焦,离手!”

陈师傅的身体如鱼跃一样跳了一下,机器上依旧是一条直线。

“200焦,离手!”

“250焦,再来一次!”

到中途,裴宴已经无法看下去。

短短一分钟,格外漫长。女住院医终于放下除颤器,看了眼手表:“死亡时间,零点三十四分。”

随后对剩下人一点头:“节哀。”

大概是因为刚才下了雨,分明是六月多,但竟然还有点寒凉。

裴宴走出医院外没几步,忽然弯下腰,干呕了两声。

起来,深呼吸,打了个寒战。

裴宴其实见过不少死人。

深宫里头,时不时就会死个把人,朱家败落那会,更是血流成河,更别说西北动乱那回,战场上到处都是尸体。

但她依旧无法习惯熟知之人的离去。

步卓死前青灰的脸色,骨瘦如柴的手,以及陈师傅被蒙上白布,逐渐变得灰暗的面孔在她脑中来回交织。

她忽然想起,步卓死后,她从那阴冷的小院里出来,迎面撞上了姬凭阑。

那时跟现在一样,月光洒下,银白一片。

姬凭阑跟步卓没什么来往,看到姬凭阑,多少有些讶异。

她当时虽说已是五品典膳,但和姬凭阑还是不大好有明面上交集。正匆匆行礼想要离开,却被姬凭阑叫住:“这个时辰,这边不会有人来。”

姬凭阑似乎是知道她为什么而来,也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侧过头,让贴身侍卫等上一会,再去跟建昭帝报步卓卒了。

好看的眼睛微微垂下,似乎极其专注地盯着她的眼角看了一会。

随后不发一言,只从袖口掏出一袋子牛皮纸包的蜜饯:“你上回跟我提的,做得不错的酥芳斋蜜饯。”

这上回,恐怕得追溯到几个月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