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向来好脾气好秉性好耐性的漂亮姑娘提出微不足道的要求,她想自己走去清水岸餐厅见先生。

四个特级保镖面面相觑,与此同时,蓝牙耳机里暻少爷发话“嗯”了一声,得到同意才给她让开一条道路。

“谢谢。”缇慕礼貌颔首,何时何地也不会折了先生的面子。

月明星疏,咸柠海风清新宜人,热带棕榈树随处可见,宽大枝叶风动摇曳。

泰式金塔宫殿风格的传统建筑群中,她目光所及之处,豪奢琳琅,金碧辉煌,这里不会因为ak47&esp;枪响做出丝毫改变。

缇慕环抱双臂,浅浅呼出一口气,美目黯然,垂首走在鹅卵石铺就的石板路上,从停车库到餐厅不算远,倒也格外漫长。

她的童年尽在受苦受难和挨打受罚中度过,不会生气,但会难过。

或许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因何心头闷堵的透不过气,明明只是死了一个刺杀先生的女花蛇,一个在外人看来死不足惜的角色。

可缅甸花蛇给她的印象过于深刻。

当初鳄鱼池边与自己搏杀,能用瑞士军刀刀锋直戳自己眉心的女人,最后却疯疯癫癫,衣不蔽体,被残忍射杀于荒凉车库,至死也未曾再见过拜占一面。

多么讽刺,原来一个人由生到死只在短短几天而已。

她的今天会不会是自己的明天?

缅甸女人死前那些尖声喊叫的话在年轻姑娘心里久久消弭不散。

思及至此,缇慕如鲠在喉,脚步拖了千斤重愈发缓慢,心尖好似悬坠一颗铅锤,硬生生扯拽着深邃眼眶,流波美目胀得酸疼,水泽渐渐晕湿褐色瞳眸,眼前的石板路重影模糊不清。

她才十七岁,她可以无怨无悔报答神明的拯救,却不愿意死的如此凄凉悲惨。

“小姑娘,在想什么?”

后方来人唤她,缇慕驻足,忙眨喳水眸将眼底湿润吞回去,又用手背抹了抹眼角水泽,勉强自己笑了笑恢复正常后姗姗回头。

见眼前来人是拜占,缇慕稍楞,褐瞳闪躲,礼貌的合手称礼:“拜占少爷好。”

拜占向前晃啷两步,走近看她颈部抓痕咋舌惋惜,“受伤了。疼不疼?jg怎么能把你一个人放那儿?”

缇慕见他朝自己走来,心头暗慌,下意识不自觉后退半步,客气颔首:“不疼。谢谢拜占少爷关心。先生还在餐厅等我,抱歉。”

拜占对她的疏离不以为意,冲她美妙身形弯起唇角,“jg的母亲是中国人,他的母亲如果不喜欢外裔,就算你被中国人收养了,也很难在jg身边待下去。”

缇慕讶异拜占清楚自己被爷爷收养的事实,倒也没做多问,只疏远的回着:“拜占少爷多虑了,先生的母亲对我很好。”

拜占玩味笑于姑娘的谨慎,淡淡“嗯”了声,又笑了笑道:“你大概对我命令手下用枪指着你心存芥蒂,现在又觉得我很会利用女人,所以对我不是很友善。”

缇慕咬住红唇,纤手瞬时捏住裙摆,她无法回答,鬓角微凉,眼梢不断瞄向周围,担心是否有枪口对着自己。

拜占收起纨绔神色,转转小拇指尾戒,向提心吊胆的小姑娘直白示好,“我能打两通电话查清你的身份,半年前打水漂的五千万美金我也可以既往不咎,你倒不如跟着我留在泰国,哪天想要个名分,我也可以带你见父母。”

才用二十把ak47想要她命的人现在满嘴糖衣炮弹,突如其来的转变直叫人猝不及防。

缇慕一怔,心思下沉,她年龄虽小但又不傻,缅甸女人死前曾说拜占答应娶她,可见眼前的阔少爷不知和多少女人说过同样的话。

她本就不喜欢拜占贿赂勾结先生,用几张巨额转账单毁了先生的大学生活,如今更看不下去他的虚伪。

缇慕心性再好,也无法支撑自己继续交谈下去,她抿起唇角,摇头漠然婉拒,“谢谢拜占少爷的好意,我该走了。”

说着,她稍稍颔首,倩影决绝转身,只想尽快离开是非之地,脑中闪回缅甸女人疯疯癫癫喊着拜占的名字,血淋淋的一切都是拜这绝情人所赐。

拜占面对她离去的步伐用残忍现实质问,“他不还是留你自己审问那个疯女人?”

背后话音刚落,少女脚步一停,美目辨认出前方身高挺拔的少年,他汹汹躁怒迎面而来,逼得她不自觉后退半步,紧张垂首,敛声屏气。

“我出车库下过命令,无论审问结果如何,叁分钟内必须枪杀,可看守车库的废物们执行力不高,脑子太差。”

从暗处走来的清贵少年字句张狂,站定于少女身侧,他的危险和侵略同时爆发迸射,气焰盛于瞳孔深渊,俊美面孔高傲昂起,“拜占,你该管管你手底下只顾着看疯女人裸体的蠢货了。”

拜占狭长锐眸顿时凌厉睨起,左手转转右手小拇指的尾戒,笑里藏刀,疯狂踩线挑衅:“jg,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却废了我一个花蛇,我们应该‘礼尚往来’不是么?别在孔普雷监狱半年没回来,忘了这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