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黛顿时慌了神,“奴婢也不知驸马几时回来!那晚文姑姑叫奴婢去迎一迎驸马,然后奴婢就去了,谁知驸马快到院子门口时,突然又走了。文姑姑怕公主伤心,所以瞒了下来。”

谢柔嘉笑了。

笑着笑着,灼热的眼泪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她转身向外走去,谁知在月门处迎面撞上裴季泽。

裴季泽见她眼角挂着一滴泪,下意识朝她伸出手去。

谢柔嘉后退一步,冷眼打量着眼前似谪仙一般的男子,缓缓问:“新婚那晚,你去了哪里?”

裴季泽闻言,面色煞白,想要捉她的手,眼圈红得吓人的少女哽着嗓子道:“别碰我!”

她一直以为,至少他待她,有那么一两分是真的。

却没想到,真相如此不堪。

她堂堂一国的嫡公主,新婚当晚,她的驸马竟然跑去见自己的外室。

他怎可以如此羞辱她!

“裴季泽,原本我以为咱们既不能好合,那就好散。”

“其实,和不和离,于我而言,并不是那么要紧。毕竟,我不召见驸马,长此以往,驸马也不过形同摆设!”

“我只是,一想到自己是你的妻子,便如鲠在喉!” 言罢,她头也不回地出了敬亭轩。

身形摇摇欲坠的男人眼睁睁地望着她离去,却再也挪不动脚步。

谢柔嘉再次去了其香居茶楼。

萧承则像是知晓她会来,仍在茶楼等她。

谢柔嘉在他面前踞坐下,一句废话也无,“去将她带过来。”

萧承则瞥了一眼自己的随侍。

随侍会意,立刻退了出去。

趁着等人的功夫,卫昭托腮望着她,笑得天真:“姐姐就不怕引狼入室?”

谢柔嘉抿了一口茶,面无表情,“那我就煮酒烹狼,载以高歌。”

两刻钟后,那名随侍去而复返,身后跟着一个身着白衣,细致纤弱的白衣女子。

正在吃茶的谢柔嘉抿了一口茶,“你说本宫现在杀了你,你的裴郎来得及救你吗?”

女子闻言,吓得连忙伏地告罪,“贱妾知罪,请公主饶命!”

谢柔嘉搁下手里的茶盏,起身走到她面前,道:“抬起头来。”

瑟瑟发抖的女子这才缓缓地抬起脸。

因为实在太瘦,一对漆黑的杏眼在那张雪白的巴掌小脸上显得格外大。

就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

谢柔嘉想起三年前裴季泽拒婚后的某一日。

她冒雨跑到教坊司,想要瞧一瞧,能让裴季泽不惜自毁前途拒婚女子,究竟生得是何模样。

容貌清秀的少女许是猜出她的身份,一对秋水剪曈的眸子里写满惶恐,不安地咬着唇,怯怯地,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兔子。

其实姿色不过尔尔,就连文鸢都胜过她一筹,可那副娇怯怯的神情这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自己的脸上。

当时她满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原来,裴季泽喜欢这样柔情似水的女子。

恨她吗?

大抵是不恨的。

说到底不过是一个男子负心,不是她,还会有旁人。

要怪,就怪她有眼无珠!

谢柔嘉问:“你想不想给你的裴郎做妾?”

他不是喜欢作戏,那她就陪他好好演一出大戏。

她倒要瞧一瞧,裴季泽的谎言,究竟能说到什么地步去!

女子愣了一下,随即再次伏地叩拜,声音依旧怯弱,“但凭公主做主!”

作者有话说:

小裴,你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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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纳妾◎

裴府。

春晖堂。

轻轻揉捏着眉心的男人哑声道:“又要劳烦赵医师了。”

赵医师重重叹了一口气, 掀开他的衣摆,露出两条紫红肿胀,布满疤痕的腿。

明明都养得差不多了, 在雨夜里站了一夜, 前头的功夫几乎白做了。

医者向来看不惯自己的病患作践自己, 一边施针,一边忍不住道:“驸马如此爱重公主的身子,为替她医治腿疾,不惜重金寻家师为她配药, 为何却不能爱惜自己?”

“那怎相同,”他微微阖上眼睫,“她是女子, 自幼爱美, 又怕疼。更何况,她的腿疾本就因我而起……”

说到这儿,面有愧色的男人喉结微微滚动,没再说下去。

赵医生轻轻叹气。

有时候, 他实在不明白, 一个男人千方百计的对一名女子好, 却又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