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高大身影坐在门槛。

不等她开口,那人影已经起身大步走到她跟前,弯着眼睛笑, “公主姐姐, 是我。”

是萧承则!

她瞧着嘴角一抹淤青的美少年, 惊诧之余,又很愤怒,“是谁打你了!”

怪不得她今日都不曾在宴会上见到他。

“还能有谁,”他把下巴垫在她肩头, 恨恨道:“这世上除了他,谁敢敢动手打小爷!我不过提了一嘴我阿娘,他心虚, 就动手打我!”

是萧侯爷。

谢柔嘉也不知该说什么好。

萧承则是萧侯爷的妾室所生, 原本根本就没有资格继承世子之位。奈何萧侯爷正妻所出的两个儿子早些年战死沙场,是以萧承则这个妾室所生的儿子袭了世子之位。

但也因此,萧承则被抱养给正妻来养。

可没过多久,萧承则的生母就去世了。

萧承则一直都觉得是萧侯爷认为自己生身母亲出身卑贱, 所以赐死了她。

所以这么多年来, 两父子一直不对付。

再加上萧侯爷是泥腿子出身, 是个粗人, 一言不合就动手。

可能随着年龄的增长, 萧侯爷打不动了, 倒也没怎么动过手。

却没想到今日好好的中秋节, 萧侯爷竟又将人给打了。

旁人的家事,谢柔嘉也不好多说什么。她连忙将他带到自己的屋子, 又叫人拿了伤药, 将他拉坐在榻上, 亲自替他上药。

萧承则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

直到她替他上完药,他才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眼屋子,见里头并没有男子的用物,笑,“今日中秋,你那驸马怎没有陪你一块回来?”

“他同我回来做什么,”这会儿酒劲上来,有些犯困的女子在榻上躺下,阖着眼睫,“昨日他在我这里瞧见小泽,被我气走了。”

“小泽?”萧承则微微蹙眉,“哪个小则?”

她道:“就是你上回送来的,我给他取了新的名字。”

萧承则立刻就猜出是哪一个。

他在她身侧躺下,问:“姐姐瞧上他了?”

睡意浓浓的女子“嗯”了一声,“我觉得他极好。”

萧承则眼底的笑意冷却,两手撑在她身侧,“我不过是送过来给姐姐解解闷,姐姐该不会同他睡了吧?”

仿佛她只要敢应了一声“是”,他就要张嘴咬她一口。

她又阖上眼睫,睡意浓浓,“还没来得及。”

他愣了一下,弯着眼睫笑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在她耳边低声呵气如兰,“姐姐,究竟有没有同他圆房?若是没有,不如,我教教姐姐,如何?”

裴府。

敬亭轩。

裴季泽抬起眼睫,冷冷道:“阿玉,别这么叫我,我很不喜欢听。”

正在掰月饼的女子抬起眼睫望着他,问:“那裴郎想要听我如何称呼?还是说要称呼你一声泽表哥?”

裴季泽收回视线,缓缓道:“我已经着人安排你回冀州老家一事,应该很快就可以走。你到了冀州会有人接应你。到那里以后,你可以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楚玉愣了一下,笑,“有阿暖在,我要如何开始?”

抬起“阿暖”,神情淡漠的男人眼底流露出怜悯。

他沉默半晌,道:“你若不想见到她,我来想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