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

卫昭见她神色颇为凝重,沉吟片刻,道:“近日圣人与太子哥哥正因要派谁去做这个江南道御史而发生分歧,今日朝会之上,两人再次因此事争论,圣人,当场斥责太子哥哥。”

谢柔嘉闻言眉尖紧蹙。

父亲竟然又当着朝臣的面斥责太子哥哥。

太子哥哥自从江南回来后,这已经是第三回。

他这样公然地斥责一国储君,那些个见风使舵的朝臣们必定生出异心。

一旦太子哥哥真被废黜,那么等待哥哥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谢柔嘉想起自己的哥哥打小就背负着母亲的期许,自十三岁监国以来,十二年来宵衣旰食,不曾有一丝懈怠,将自己活得如同圣人一般。

直到后来认识嫂嫂以后,才算是活得有些烟火气。

反倒是父亲,只顾着与江贵妃玩乐,前些年更是大肆在洛阳修建宫殿,劳民伤财,以至于太子□□日为国库而头痛。

如今他想着自己与心爱女人所生的儿子大了,又想着将太子哥哥踹了。

覆巢之下 焉有完卵。

谢柔嘉想起温柔的嫂嫂,可爱的允儿,一时之间,一颗心不断地往下沉。

她面上一阵红一阵白,背后也隐隐地沁出一层汗。

突然,有人握住她的手。

抬起眼睫,对上一双担忧的漆黑眼眸。

他道:“柔柔,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同太子哥哥这一边。”

谢柔嘉心里有所安慰,问:“那么父亲属意的江南道御史是谁?”

提及此事,卫昭一脸厌恶,“她那个已经死了的娘家哥哥江兆林的嫡子,叫什么江行之,我并不是太熟。你知道我一向讨厌江家的人。若不是当初他们怂恿她,我阿耶也许根本就不会死得那样屈辱!她那个人,又蠢又笨,永远分不清谁待她真的好!”

说着说着,他脸上又出现那种厌世的神情。

谢柔嘉忙安慰他,“我明白。”

江贵妃当年也不过是江氏一族里一个十分不受宠的庶女,因为生得太过于貌美,被自己嫡亲的兄长送给还是太子的父亲。

后来也不知为什么,父亲却并没有将她纳进宫里,而是把她封为郡主,嫁给卫昭的父亲。

这也就罢了,待父亲登基后,两人背着卫侯爷私通,最终卫侯爷最后郁郁而终。

卫昭对卫侯爷的感情极深厚,因为撞见过自己的母亲与圣人苟合,以至于父亲早亡,心中一直恨极贵妃。

后来他得知自己竟然是母亲与圣人私通所生的孩子,心里羞辱万分,更对在此事中起到不少撺掇作用的江家两兄弟,更是厌恶至极,从不与江家人来往。

思及此,谢柔嘉又安慰卫昭几句。

卫昭面色才稍稍有所缓和,接着道:“太子哥哥属意的人选是登州刺史安道和。”

谢柔嘉并不认识什么登州刺史,只是无论是江行之还是安道和,那么这些人同裴季泽倒是关系不大。

也不知太子哥哥这回将他外放到江南做什么。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用。

她道:“太子哥哥一向运筹帷幄,咱们也不必替他瞎操心。你不是说要去听戏,票可买好了?”

提及这个,卫昭眼底的阴霾褪尽,自袖中取出两张戏票搁到她手心里,笑,“早早地就买好了。”

是两张与裴季泽所拿出来的一模一样的戏票。

三日后酉时三刻。

平康坊梨园。

唱的是《桃花扇》

唯一不同的是位置。

谢柔嘉盯着那两张戏票瞧了一会儿,道:“极好。这两日我不想回去,就在你这里住两日,到时一块去便是。”

卫昭笑了,那对如同盛满清泉的漂亮眼眸弯成月牙。

“那这几日咱们好好玩。”

谢柔嘉亦粲然一笑,“好。”

裴府。

裴季泽傍晚散值回来时,已是暮色四合。

他望着空荡荡的院子,问锦墨:“她今日可有回公主府?”

锦墨摇头,“公主今日去了靖王府上,快到傍晚时,萧世子等人也去了,至今一群人没出来。”

一脸疲惫的男人闻言,洁白的指骨轻轻揉捏着眉心,半晌没有作声。

一旁的锦书低声询问:“可要摆饭?”

他沉默片刻,问:“今日那两张戏票可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