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转过头,便见家里的小王爷,已经站在了牢房门口,死死地盯着自己的臀部。这当下,何明德竟还有几分羞与难堪,“你别看。”

话音刚落,便见端王像是被人唤醒,“他们竟敢动刑!”顿了顿,又对着狱卒道,“开门!”

狱卒为难了起来,“王爷,这案子是呈上御前的,嫌犯不能私下……”

话音未落,端王便抽出了狱卒的刀,架在了狱卒的脖子上,“案子呈上御前算什么,本王能把你的脑袋上呈御前。”

……

狱卒老老实实的开了门,滚了。端王三两步走到了何明德的面前,却不知要如何是好。

何明德见了他,不知为何心情便轻松了许多,总是忍不住想笑,“王爷,你好跋扈啊。”

王爷瞪了他一眼,却蹲下了身子,上下看了看,哪儿都不敢碰,最后一根手指,搭在了他的手上,“你怎么样啊?”

端王的声音,竟有一点嘶哑。

何明德顿了顿,慢慢伸手摘下了端王的面具。

端王没敢挣扎。

牢房的光线昏暗,又是晚上,只有一点火光传来。可何明德还是清晰地看到了端王皱着眉,一脸的关切与心疼。

甚至,端王的眼中,还有一点湿润——端王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何明德的心脏像是被捏住了,他没有回答端王的话,而是喟叹一般道:“你来了就很好。”

忽然之间,这陌生的时空地点,我也找到了一个枢纽了。

端王让人送来了伤药,大理寺卿周长月闻讯赶来,却被端王拒之门外。

周长月看端王浑身都是无处发泄的杀气,连连擦着额头的汗。端王见了他那惶恐的模样,少不得要刻薄几句。

“大人若是秉公执法,毫无私心,惶恐些什么?”

周长月被他三言两语逼得又怒又羞,告辞离去了。

端王拿着药回来,先是把药粉在自己的指尖捻了一下,终究是不满意:“明日我把宫里的药带过来。”

“好啊,王爷给我拿了药,再换套被褥,把我用惯了的茶具送来,把这里扫扫干净,再……”

端王掀开他的下摆,没好气道:“本王再让一鸿来伺候你?你以为你这个换了个居所不成?”

又好气又好笑,脸色倒是没那么沉了。

池旭尧往那伤口瞧了几眼,声音更软了几分,“你感觉怎么样?我以为周长月下手不会这么狠的。”

“他虽是查案,却也不该如此!”

说着,那神情越发地怒气了,何明德只好抓着他的手,让他冷静点。

“我这一整日都还糊里糊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这么一问,端王的神情便有些迟疑了。他微微挺直了腰背,无形中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端王道:“昨日有御史上奏弹劾户部,以茶敬、炭敬之名,行受贿实事。父皇本是不信,当场传召了闽南来的官员,他们本是极力辩解,却露出马脚。”

“在他们下榻的驿馆之中,搜查出了账簿,上面清晰记载了给户部大小官员送的茶敬。”

原来如此。

何明德这才明白,为何此事来的如此突然。

只是……

“那账簿上,只记了户部官员?”

端王有些不明白他的疑惑,却还是答道:“还有几个不相关的,好比说带着太常寺卿出去喝酒浪荡之类,也是被父皇狠狠斥责了。”

何明德暗自思忖,看来这太子收的银钱,不在这账簿之上。倒也是,太子这种身份,这种帐,记在两拨人心中就好,落于纸上,终究是不妥。

何明德看端王似有疑惑,忙也岔开了话题。

“这茶敬之说并非一年两年,为何偏偏这回,皇上如此震怒?”

池旭尧的面上也有了几分尴尬,“七年前的户部尚书还不是赵远山,而是徐桂大人。他老人家在位十八年,两袖清风。有一年冬天,天实在是寒冷,有感念徐桂大人恩情的,便给他送了一萝炭,炭里夹了钱。”

“有御史因此弹劾徐桂大人,父皇问明了缘由,心中感怀大人廉洁,也感怀送碳之人回报之心,便说这碳敬不算是受贿。”

说到此处,池旭尧的脸上显出了几分怒色来。

“这本是父皇体恤,谁知那起小人却把这当做敛财的法子。这六七年间,不知收受了多少银钱。父皇震怒,责令大理寺仔细查看,要把这些年里收了碳敬、茶敬之人都查清了。”

何明德这才弄明白原因。

再想想,皇上这般震怒,一来只怕有人拿皇上说的这话去堵了他的嘴,倒好像皇上支持自己受贿赂似的。二来,只怕皇上也问出来了,这碳敬之风,是从太子接管户部之后才起来的。

池旭尧道:“这起官员实在是可恶,收了钱,还平白地拖累了皇兄,连累他被父皇责骂。”

他这怒意,实在是真心实意。也不知太子这表面功夫是如何做的,这么六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