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今日可是吓死臣了!”

奉天殿偏殿之中,朱允熥和李景隆君臣二人,相对而坐。

李景隆一进来,就一脸后怕的表情,开口说道,“您是没看着那些书生当时的模样,臣也是战阵上生死走过几遭的人,鞑子的强弓劲弩臣都没怕,可今日却让那些书生给吓着了!”

说着,李景隆顿了顿,“听说,礼部尚书郑大人,今日让那些书生拦住,帽子都给撤掉了。他在前头跑,书生在后面追,鞋都跑丢了!”

“哈哈哈!”

这些事朱允熥早就知道,但此时还是忍不住笑出声。今天放榜之后,京城之中凡是和能和科考沾边的官员,都免不了被人围追堵截。

“你也好意思说你是战场上经历过生死的人!”朱允熥笑道,“竟然被一群书生,追着策马狂奔!”

“丘八遇见秀才公,有理说不清呀!”李景隆笑道,“再说,这事也不归臣管,臣若是被他们堵住,说帮也不是,不帮也不是”

“你是怕沾身上甩不开,莫名其妙得罪人,是吧?”朱允熥笑道,“行了,你那点小心思朕知道。”说着,手托着下巴,笑道,“你到底是武臣出身,你不想管,朕不强求。可你看看,今日那些学子堵了多少人,如今天都黑了。除了你之外,竟没人和朕说这事!”

“旁人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唯有臣,即便不关臣的事,臣也要禀告皇上!”李景隆肃容道。

随后,看看朱允熥的脸色,心中奇怪。

“出了这么大的事,皇上怎么好像满不在乎,甚至还有些要静观其变的意思?”

想想,开口道,“皇上,若是那些士子们所言不虚?那?”

“不归你管,你还问甚?”朱允熥看他一眼。

顿时,李景隆什么都明白了。

“皇上似乎在下好大一盘棋!这回,百分百有人要倒霉!”李景隆心中想道。

此时,李景隆看看朱允熥,小声道,“臣看皇上,最近清减了许多!”

确实,最近朱允熥是瘦了不少。

“当了皇帝,才知为君难!”朱允熥微叹,“家国天下都在朕的肩上,能不清减吗?这几日,朕的饭量,都照以前少了许多!”

“这么下去不成啊!”李景隆马上道,“皇上,臣说句不当的话,您呀,就是太太要强,太勤政了。”

“可不能这么忙,不然身子哪受得了!”说着,李景隆继续道,“不若皇上赏脸,去臣的庄子上住几天,松快松快!”

“臣那庄子上,漫山遍野的油菜花,看着就赏心悦目。您看看景,钓钓鱼,吃些野味”

“行了,别把朕我往昏君那边带!”朱允熥笑骂一声,“那三下一郎,回去了?”

“是,昨日已出京,没走南边。与何广义一起,往北走从山东出海。”李景隆开口道,“皇上交待的,该给何广义带着的东西,臣都带了。而且也用大明理藩院的名字,给倭国那边写了国书!”

“呜!”朱允熥点点头,“时刻盯着点!”

何广义以大明天使的身份出使倭国,这事没在朝会公议过。而且和以往派遣使节不同,他这次去是联络那些对足利幕府不满的倭国诸侯,挑拨离间去了。

就这时,王八耻轻声进来,“万岁爷,武定侯,景川侯他们递牌子求见!”

“这时候了他们来干什么?”朱允熥微微错愕,随后马上明白。

告状来了!

那些凤阳的士子们倒是没当街围堵官员,而是直接找到了这些开国的勋贵门上。

“让他们进来吧!”朱允熥淡淡的说道。

稍候片刻,两位老军侯一前一后的进来。

“老臣叩见皇上!”俩老头跪下,咣咣磕头。

“快扶起来!”朱允熥笑着对李景隆道,“没眼色,朕刚才不是说了吗,两位老军侯进来,你拦着别给朕行礼,你怎么木头桩子似的杵着!”

“你也没说呀!”

李景隆心中腹诽一句,嘴里却道,“臣愚钝,皇上恕罪!”说着,上前拉起两个老头,“两位老军侯,皇上刚才还说有日子没见你们了,正想呢!”

随后给两人看坐,朱允熥笑看他们,“身子骨都还挺好的?你们也不常进宫来坐坐。怎么,朕如今当了皇帝,你们反而疏远了!”

景川侯曹震低声道,“臣以前见了太上皇腿肚子转筋,如今见了皇上您也腿肚子转筋!”

“你少装出这副老实人的模样!”朱允熥笑道。

“皇上,咱们凤阳人都老实!”曹震想了想,开口道,“老实到然然跟欺负!”

果然,话头来了。

“谁敢欺负你?”朱允熥笑问。

“不是臣等!”武定侯郭英道,“皇上,是咱们的老家儿让人欺负了!”说着,顿了顿,“咱们凤阳好不容易出了些举人,千里迢迢来京城赶考,居然一个都没中!”

“国家取士,考得是文章才学!”朱允熥道,“不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