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小池一个冷颤,下意识往甘彧的方向靠了靠。

那歌声飘飘荡盪地由远及近了,听得人鸡皮疙瘩直往上窜。

池小池坚决不作死,权当没听见,但还是忍不住又往甘彧身上靠去。

声音愈近了,不知道是不是衝着这里来的。

池小池只觉心跳如鼓,咚咚咚的响声就足够把走廊上唱歌的人引来了。

他发力按压住心臟,衷心期望现在有人能抱住他,这样他的恐惧或许能被抵消一些。

谁想,下一秒,甘彧便伸臂揽住了池小池的腰。

池小池一僵,而甘彧舒展臂膀,另一手亲密又自然地绕过他的颈部,按住他脑后,让他妥帖地窝进自己怀里,像是在安抚一隻受到惊吓的大猫。

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衣,他的手指轻轻划着池小池的脊柱位置。

这是一种让人安心的抚摸法,类似于撸猫。

池小池被他撸得有点发软,浑身过电似的发麻,心里还惦念着外头那个半夜唱曲儿的,竟没觉得犯噁心。

他们兄妹两人不知什么时候都醒来了,只是谁都没有发出响动。

甘棠从床上无声无息地爬起,静默地盯着门口,手边不知何时已握了一把匕首,看握匕首的姿势显然是老手。

唱歌的女人拖沓着脚步,逼近了门口。

她越接近,池小池越忍不住往门口看。

在黑暗中早已睁开了眼的甘彧微微皱了眉,反手在池小池背上写字。

他说:“看我。别怕。”

歌声从池小池门前飘过,并未停留。

池小池长出一口气,浑身紧绷的肌肉放鬆了一点,打算从甘彧怀里出来。

谁想刚才经过一番折腾,他和甘彧已经来到了床边,他稍稍往后一挪,就不慎撞到了摆在床头柜上的空玻璃杯。

玻璃杯朝地面直坠而下。

池小池猛地炸出了一身冷汗,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甘彧便一个翻身压在他身上,一把将即将跌碎的玻璃杯夺回手中。

歌声停了一瞬,主人似乎在侧耳细听。

屋内诸人也是屏息凝神,连一口气都不敢多喘。

少顷,歌声再起。

看来女人并未发现这小小的骚动。

歌声渐渐远了,直到消弭无踪。

趴在池小池身上的甘彧轻手轻脚地将玻璃杯放回床头柜,又从他身上下来,替他拉一拉被子,轻声说:“睡吧。”

甘棠点头,乖乖躺平。

池小池也没说自己一旦醒了就很难睡着的事情,躺平闭眼,佯装已经睡着,可是心跳节奏仍乱得很,咚咚有声。

不知过了多久,猜测兄妹两人大概都睡着了,池小池又睁开了眼。

因为很怕房间里的那幅照片气球,他们的床位做出了调整,不再直面照片。

从池小池的角度,抬眼就能看见窗户上投下的层层沓沓的树影,影子断续缭乱,彷佛能听见枝叶相触之声。

但不出几瞬,池小池便窒住了。

一张女人脸从夜色中而来,慢慢贴上了窗户玻璃,冷森森地向内望去。

……而这里是三楼。

因为挤压,那张脸的五官都变了形状,扁平得就像鲶鱼,池小池隐隐觉得这张脸有些熟悉,可哪里还敢细看,闭目装睡,但肩膀却都忍不住发起颤来。

在那目光即将落至池小池身上时,睡在池小池身侧的甘棠似是梦见了什么,发出一声含混的呓语,旋即揽过池小池,额头与池小池冷汗遍布的额头相抵。

那清浅又悠长的呼吸声扑到池小池脸上,给了他极大的安慰。

池小池就这样抵着甘彧的额头,不去抬头查看,竟渐渐地安下心来,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第二日,晨光高升,七点左右,他才重又苏醒过来。

两人头抵头,一直未改变姿势。

甘彧俊朗的眉目即使放大数倍也依然让人怦然心动,更不用说这张脸背后可能的身份,池小池一张厚得刀枪不入的脸皮都有点搂不住,往后缩去。

这动作引得甘彧醒转过来,他睁开眼,未语先笑:“我又抱着你了?”

池小池想,这个“又”字用得堪称精妙。

甘彧温和一笑:“抱歉,我这个人睡相比较差。”

池小池还能说什么,只能信了他的邪。

任务者们集合起来吃剧组早饭时,都在小声谈论昨天晚上听到的歌声。

而看到同时出现的池小池与甘家兄妹,袁本善脸色不大好了。

这两天,他尽惦记着关巧巧的事情,现在关巧巧已经被解决,他也该好好管一管自己这个不懂得防备的小男朋友了。

他坐到池小池身侧,轻咳一声:“昨天晚上……你听到了吗。”

池小池点头,真情实感道:“吓死我了。”

甘彧将剥好的煮鸡蛋递到池小池手中,接话说:“纯阳可真的吓坏了,多吃一点,压压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