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的衣带还未来得及系上,经过那么一抛一掼, 本就松垮的衣服顿时像盛开的花苞一般散得更开。

被突然叩倒的惊讶还残留在他脸上,配合着这样霞云满面、衣衫凌乱的样子, 倒很有一番被人欺负的楚楚可怜。

小兔子被推得有点摸不着头脑, 羞羞怯怯地唤他:“哥、哥哥……?”

“颜哥——哥?”

容秋的声音忽然停了。

颜方毓就支肘撑在他上方,像团欲落雨的乌云一样笼罩在他身上。

两人之间仅有一臂的距离, 近得只需上首人弯一弯胳膊, 他们就能亲密无间地贴在一起。

这样近的距离,容秋看见他璀璨额饰之下的双眼。

银制护额上镶嵌的宝石莹蓝干净, 而那人的眼瞳中却翻滚着污浊的墨色。

他漆黑不见底的瞳孔像是深海的漩涡,似乎下一瞬就能将人旋卷进去, 粉身碎骨。

可再仔细去看时,那些晦暗与浑浊又好像只是错觉。

容秋的心扑通扑通直跳。

他们不是没有挨得更近的时候, 但这次两人明明还没有碰到,他却觉得与以往格外不同。

难道是回答对了吗?

但自己根本什么都没说呀!

又或许是他做对了?

虽然那天前辈们的指导已经被灵璧圈圈得差不多了,但聪明机灵如容秋,已经从漏出的只言片语中窥到了某种端倪。

难道说和谐的部分,就是把老婆的手指咬进嘴里?使劲咬、大力咬?

唔,但是好像又和前辈说的圈圈位置有点对不上……

而且就算真的是要这样做才能让老婆有孕,容秋也已经错过了继续咬对方指尖的机会。

不过看起来目前的进展倒是很顺利,颜方毓似乎都已经不太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哦——!

容秋似乎有点明白了。

也许老婆的很多问题,答案是什么并不重要。

就像之前他们两个有分歧的时候,那本都不是什么需要争个你死我活的问题,亲一下就好了。

如果一下不行,那就多亲几下。

当他们拥在一起的时候,四肢交缠、唇舌相贴,无论两人的想法是否隔着千山万水,此刻的肉|体却都是贴近的。

而且主要是——占着嘴巴,大家也就没工夫吵架了嘛。

于是这个困扰了容秋许久的问题,此时仿佛有了一个很完美的答案。

他的双手再度攀上颜方毓的脖颈,羞怯又大胆地出声邀请道:“哥哥是要和我‘行房事’吗……?”

颜方毓一愣,落向身下人的目光霎时变得玩味而幽深。

浅浅的红晕扑在小兔子的面颊上,与其说像美人腮畔晕抹的胭脂,不如说像一块白白软软的糕点。

红豆、蜜枣之类的内馅包在里面,沁出汁水,又向外浸透红蜜色的香甜。

颜方毓向甜糯糯的小兔糕欺近,声音低哑地问他:“……谁教你这么勾引人的?”

——咦?

容秋全身汗毛耸立,差点一个激灵蹦起来。

老婆怎么知道他去请教前辈们了?

不、不会还知道他要从话本子里取经的事情吧?

容秋心虚地嗫嚅:“呃、嗯……?我……”

不过颜方毓似乎并没有看出来他的不对劲,只以为是小兔子日常的羞羞答答。

他们鼻尖相抵,说话时颜方毓似乎能闻到对方的清甜吐息。

颜方毓明明清楚,那只是贪嘴的小兔子没忍住多吃了几块桂花蜜糕,又忘记舔干净嘴唇,带着桂香的花蜜还蹭在他微微翘起的唇锋上,因此而散出细密的芬芳。

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却让人错觉这块小兔糕本来就该是这样甜甜的味道。

……咬一口会怎样呢?

刚入口时该如看上去那样软软糯糯的,越往里吃,越会有内馅的汁水浸透出来,沁得整块糯糕都是甜丝丝的。

紧接着一口咬到馅芯,甜腻的糖馅在味蕾上“轰”地爆开,撑不住的糕块也整个儿松散。

于是糕粒、糖屑、蜜浆,会乱糟糟地流出来,淌得人满手都是。

馅料里泌出的黏糊糊、甜腻腻的蜜水搅和着白嫩嫩、软绵绵的糯糕,霸道的香馨气息浮动满室,落下一地涔涔靡靡。

颜方毓想道,他早该这样子一口一口……一口、一口地,把人吃掉的。

无论如何,至少……

颜方毓阖了阖眼帘,沉沉的目光掩在浓密的眼睫之下,落在隐约甜香的来源地。

容秋的唇肉本就软嘟嘟的,透明的糖浆让其看起来更加丰盈饱满,像是熟透了的樱桃,几乎被果肉撑破的桃皮上还坠着晨起盈盈的露水。

“没、没有,是我自己——唔!”

容秋还在兀自狡辩着,说话时唇瓣一张一合,翘起的唇锋几乎要擦到颜方毓凑近的双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