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棠又吸上一口酸奶,快空了的塑料盒嘎吱作响,女同学的声音模糊地飘进耳朵里:“……要我说,告白失败这事还是得怪流星……”

什么流星?她想。

“流星?”李子沫也问。

“周末晚上的那场流星雨。”女同学说,“听说那学妹从开学起就暗恋人家,酝酿了快一年,前天晚上看见流星许了愿,希望表白能够顺利,所以才鼓起勇气想跟陆霄拉近关系,结果——”

她耸了耸肩膀,做了个无能为力的表情,感慨道:“哪怕是校花,对着流星许愿也不一定有用啊。”

夏棠的视线还停留在楼下,凌霄花的影子摇曳在那张脸上,陆霄漆黑的目光笔直看来,停留几秒,而后才收回,穿过长廊。

没有预想中被打扰的恼怒。

酸奶已经空了,再吸也只有气流穿过吸管的声响。男生的背影消失在视野尽头,周围人还在意犹未尽地叽叽喳喳,声音嗡嗡的像成群的蜜蜂。看圕請至リ渞髮棢詀:r&120212;&120114;sh&120114;w&120114;&9462;&120200;&245;&120054;

她靠在栏杆上,心想走廊上人这么多,他刚才不一定就看见了自己。

但脑子里忽然升出一个荒谬的念头。

她在想,陆霄是不是喜欢自己?

不,怎么可能。夏棠想。

哪怕只是想想,也太荒诞了点。

她会产生这种诡异的念头,绝对是刚刚在语文课上听老师声情并茂地讲了两节课的《孔雀东南飞》,听出了副作用。

夏棠把空酸奶盒丢进垃圾桶,踏着上课铃声走进教室的时候甩了甩脑袋,极快地否决掉这想法。

下一个课间,关于有人告白陆霄的消息在同学之间传得更开。

她拿出手机打开校园论坛,首页已经铺天盖地被新帖子所覆盖,“艺术生”、“学妹”、“校花”、“告白”几个词加上“陆霄”这个名字,比其他那些零零碎碎又软趴趴的消息引人关注得多。

还有人缺德地趴在高一班的窗玻璃上拍女生红着眼睛的照片。

评论区的在翻陈年旧账,说刚入学那会陆霄收到情书,从来没看过一眼,都是直接当着女生的面撕掉丢进垃圾桶,成功让学校里所有对他蠢蠢欲动的少女心都不得不偃旗息鼓。

也就高一的学妹晚一年入学,没经历过那时候,所以还抱有着美好的幻想。

夏棠同样没经历过。

不过多少也能猜到这作风。

班上最时髦的女生就坐在隔壁课桌上,交迭着两条腿,用手指撩起栗色的长卷发,经验老道地评价说,高一的校花追不到人也难怪。

那可是陆霄。

她去追林清让,成功的可能性都能高上几分。

夏棠觉得这位高一的学妹唯一的缺点是看人眼光有待提高,而且很倒霉的不知道陆霄讨厌甜食。

指腹拖着屏幕往下翻,她趴在桌上盯着手机,心里想的是,男生在什么情况下会特意带一个女生去看流星?

会给她弹钢琴,会吃掉自己不喜欢的蛋糕?

一种可能是这个男生善解人意,温柔体贴,为他人着想。

这种可能性可以首先排除掉。

另一种可能是,陆霄说不定喜欢她。

听起来好像是个合理推测,但一加上这个名字就处处都不太对劲。

她还不如相信小行星马上要毁灭地球。

夏棠是这么想的。

午餐时间,她和李子沫并排坐在学校小卖部的高脚凳上,吃微波炉里加热过的速食汉堡。拆开纸包后满是热气腾腾的廉价沙拉酱的气味。

上午跟她们科普校园八卦的女生赵悦月也在,她是李子沫的宿舍室友,为人活泼又自来熟,今天正好落单,于是搬过凳子和她们拼在一起坐。

隔壁桌好巧不巧又有人在讨论陆霄。

上学期他把人从教室拖进厕所,打断四根骨头,脑袋按进马桶,整层楼的目击者们仍然记忆深刻,现在描述起当时情形来还绘声绘色。

“那天连救护车都开到教学楼下了。”赵悦月也有印象,咬着汉堡含糊不清地说,“大家都说,和那时候比起来,陆霄现在的脾气已经是很收敛了,尤其是最近这半年,甚至可以说是平易近人。”

“平易近人?你说他?”夏棠反问。

“这也都是相较而言么。”赵悦月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又转头问李子沫,“子沫,你觉得呢?”

李子沫仔细想了一会儿,还没等她回答,赵悦月又眼尖地捕捉到小卖部外形单影只的人影,热情地跟对方招起手:“班长,这里这里!”

单独吃午餐的陈瑜也被拉过来和他们一起,两人队伍又扩展成四个人。

话题连带被岔开到别处。

回教室的路上经过篮球场,正中午的阳光直射,打球的男生们在太阳汗流浃背,呼喝声飘来荡去,间或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