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能忘,你答应我。”

“哦。”肖艺无奈,“那我要说什么?”

“你就问——你真的退学了?”

“你是要让我阻止你退学?不对,那时候还来得及吗?18年9月”肖艺掰开手指数了数,“来不及了呀”

江语乔倒是淡然:“你不用阻止我,你只要给我打电话就好了。”

寂静的雪后,天色昏暗,校道上渐次亮起的路灯照在她们身上,两个女孩窃窃私语,说着一个关于七年后的约定,江语乔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会这样草率地相信肖艺。

肖艺也觉得她疯了,江语乔的话无厘头,没逻辑,她听不懂,但是——

但是江语乔这么做,自有江语乔的道理,她听她的就对了。

“行吧。”肖艺说,“那你求我。”

江语乔愣了:“啊?”

肖艺抱着两本杂志,扭头去看路灯,脖颈扬得高高的,看起来像有一米六了。

江语乔咬了咬牙,十三岁的小屁孩,真烦人,但她已经二十岁了,大人是不能和小孩子计较的,于是江语乔呼吸又呼吸,伸出一根手指勾住肖艺的外套下摆,硬邦邦地拽了两下。

“求、求你,求你行了吧。”

2018-2011(5)

江语乔抬起胳膊,手腕上带着一只手表。

此时此刻是傍晚六点整,距离放学还有三十五分钟的时间,语文老师正在讲解最新下发的试卷,一句话里夹着八个重音,反复强调本次阅读理解失分严重,似乎没有突然点人背课文的意思。

全班笔尖飞动,传来整齐划一的声响,江语乔撑着头混在其中,在卷子边角圈圈写写,笔尖从左到右,画了一个标准的坐标轴。

这是她第三次“穿越”了,事不过三,江语乔不再有怀疑的理由。

她在纸上梳理着这三次奇怪的经历。

第一次穿越,她回到了2009年11月7日,江语乔在坐标轴上涂了个黑点,标好日期,那天是立冬,她的生日,爸妈都来了,给她带了两层高的大蛋糕。

第二次穿越,是2010年11月5日,她回到了原礼附中,因为打雪仗迟到在门外罚站,午休时帮肖艺解围招惹了李靖飞,和一群男生打了一架,还被叫了家长。

这一次,也就是第三次,今天是2011年江语乔扯出另一张卷子上,在边角处写:“今天是几号?”

写完,她飞快抬头看了一眼,趁着老师转身的功夫,把卷子推给肖艺,肖艺歪头看她,也画了个问号,很奇怪的样子,马上又写:“8号啊。”

第三次穿越,是2011年11月8号,她生日的第二天。

每次穿越时间都会间隔一年,每次都是11月,具体日期分别是7号、5号、8号,江语乔皱着眉,反复描写这三个数字,这三个数字不符合等差数列也不符合等比数列,她看来看去,找不到规律。

而三次“降落”的地点,看起来也毫无关联,江语乔伸出一根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另一只手握着笔在桌上点了三下,一次晕倒、一次挨揍、一次通报批评,无论怎么想,都找不到三者的交集。

江语乔仰头看向窗外,冬日的天色饱和度总是很低,无论晴天雪天,目光所及之处常是压抑的灰白色,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窗口的红梅,又到梅花盛开的季节了,今年的梅花比去年开的还要好,几乎要顺着枝条爬进屋子里来。

“降落”地点无法破解的话,那“出发”地点呢?

出发的地点当然也没有关联,但是,她忽然想起了那顶红色线绒帽,她清楚记得,来这里前,她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戴上了那顶来历不明的帽子。

她把手伸进抽兜,捏了捏帽子上的毛球。

来历不明的帽子,来历不明的明信片

这帽子是哆啦a梦送来的?她莫名其妙。

江语乔动了动笔,在卷子边角写下生日二字,难道是她小时候许过什么蠢愿望,是想见一见二十岁的自己之类的。

五秒过后,她把这个比蠢愿望还要蠢的蠢念头从脑子里赶了出去。

手腕上的表显示此刻距离放学还有二十五分钟,她已经走神足足十分钟了。语文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身后,忽然扒开她的胳膊,江语乔正在破案,突遭偷袭差点吓得原地起立,眼睛顿时瞪得老大,耳朵里灌满了心跳声,一时没能做出什么反应。

“哟。”老师低头看着卷子上的坐标轴,瞪她一眼,“挺认真啊,上语文课算数学题,怎么,语文能拿满分了?”

江语乔无话可说,装死挨骂。

眼看快要放学,老师没打算占用课上时间训话,拿起桌上的课本翻了翻,江语乔回过神,心里咯噔一声,没等她咯噔完,就听见老师幽幽开口:“单车欲问边。”

超纲了,初二的课文她还没背。

江语乔一通检索,答不上来,很想问能不能直接背“大漠孤烟直”那一句。

但她识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