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撅着嘴支支吾吾道:“听他提过一嘴,好像是卖香烟的。”

朱丹睨了她一眼,也不再多问。

三姨太也曾敦劝越城不要和宝爷走得太近,说只有老爷子和大少爷降得住他,觉得他嫩生,容易吃亏。

当时越城往沙发上一倒,双腿架在茶几上,指着天花板道:“我的好母亲,我们白得一房子,这还叫吃亏?”

三姨太气道:“人家是给你点甜头尝尝,好让你死心塌地跟他卖命!”

“他这样巴结我,我给他卖卖命又怎么了?我倒是给老爷子卖命,人家稀罕吗?”

三姨太因心里有愧,在儿子面前抬不起头来,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都只好依他。

门铃一响,越珒和越城正在卧室里吸烟,两位小姐又猫在阳台没有动静。老妈子忙着做菜,弄得一手油腥,一双手不知要往哪揩,嘴里嘟囔着:“这又是谁?”

三姨太早已没了太太的架子,淡淡道:“张妈你继续做饭,我去看看。”

说完捧着水杯不疾不徐地走去开门。

宝爷带着小月仙过来祝贺,小月仙顺带捎上了水笙,他现在也算是广和梨园的红角儿,戏院的水牌上,他的名字紧跟在小月仙的后面。

留声机里虞姬正唱到:

“汉兵已略地,

四面楚歌声 ,

君王意气尽,

贱妾何聊生。”

三姨太手里的水杯不慎滑落,水笙一眨眼的工夫捞起玻璃水杯置于掌心,动作很是利落,地板上只有些许水渍。

宝爷登时鼓掌叫好,“好身段,好功夫,不愧是角儿!”

水笙穿着一件骆驼毛的棉袍,额前耷拉着一绺碎发,低头看着黄狗大富抱着自己的腿怼了两下,旋即臊红了耳朵。

小月仙连忙捂住眼睛,扯着宝爷的胳膊嗔怪道:“瞧这狗东西在干什么!”

宝爷大笑,喝道:“大富,别给爷丢人现眼。”

大富听得懂人话,意犹未尽地蹭了蹭水笙的裤脚,无辜着一张脸趴到了地板上。

小月仙没好气道:“这狗东西精得很,一骂就装死!”

水笙跺了跺脚,心里有些膈应。

三姨太心神不宁道:“张妈,给客人上茶,对了,抓红罐子里的新茶。”

小月仙替宝爷脱下大氅挂在过道的衣架子上,娇笑道:“爷待会可要少喝些酒,别忘了医生交代的话!”

他新查出消渴症,医生建议他少饮酒和吃甜食。

宝爷咂嘴道:“我心里有数,你别婆婆妈妈的。”

琉璃和朱丹走过来问候道:“宝爷,月仙姐,呀,连水笙老板也来了。”

水笙一面笑一面解围巾,在外人面前,他往往表现得异常内敛,说话常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仅用“是”“对”“好”便能同人聊上一个时辰。

越城从房里出来,一瞥见水笙,脸顿时拉得奇长,轻蔑道:“哟,稀客呀,可是咱们家今天可不准备听戏。”

水笙愣住,攥着围巾,进退两难。

小月仙连忙抢过围巾缠在衣架上,兰花指一指,道:“想听戏你还得搭台子呢,越城你注意点态度,水笙是宝爷特意请来的,你不会要当众驳宝爷的面子吧?”

越城撇撇嘴道:“哪敢呐,宝叔现在就是我的财神爷,我驳谁的面子也不能驳财神爷的面子啊。”

“他是财神爷那我是什么?”

“哟,那您得是观世音菩萨下凡。”

小月仙乐道:“贫嘴!宝爷你看他这张嘴欸,生在前朝肯定是做弄臣的料。”

越城嗤笑着,转而对宝爷说:“几日不见,宝叔见瘦啊。”

宝爷笑了笑,只道:“有钱难买老来瘦嘞。”

他忌讳到处说自己的病。

一番寒暄完毕,一人捧着一杯滚烫的热茶,捂着手,在新房子里左右顾盼。

紫色的墙壁,乳白的家具,天鹅绒的沙发布,绣着花的绸缎遮光窗帘,完全是按照女孩子的眼光挑的,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头,连老妈子都变得梦幻了,是西方童话故事里女仆的样子,唯恐她一张嘴说的是流利的英格力士。

紫色的墙壁,乳白的家具,天鹅绒的沙发布,绣着花的绸缎遮光窗帘,完全是按照女孩子的眼光挑的,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头,连老妈子都变得梦幻了,是西方童话故事里女仆的样子,唯恐她一张嘴说的是流利的英格力士。

玻璃花瓶里插着玫瑰花,红的触目,一团火似的,烧到墙上,留下一抹红印子。

朱丹道:“琉璃你这地方真好,有钟灵毓秀之气。”

琉璃道:“好是好,就是楼层矮了些,夏天蚊子多。”

“三楼也还行了。”

越城忙道:“她这人顶招蚊子,应是血香,我还尝过,甜滋滋的。”

他说这话的语气倒像是在炫耀,情人眼里,样样都是与众不同的。

琉璃难为情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