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善爽朗一笑,带着几分歉意说道:“抱歉,近日公务繁忙,来迟了。”

“看来克一兄对十优州府势在必得啊,若他日升了俸禄,可要请我们多喝三杯。”

钱芹打趣道。

姚善拍了拍手中的书,说道:“若苏州府可选为十优州府,莫要说三杯,五杯我也请得起。”

“果然大气……”

俞贞木鄙视道。

韩奕等人哈哈大笑,姚善也无奈地摇了摇头。

钱芹引大家坐至一旁备坐好,然后说道:“谈经论书,非是今日要事。”

姚善惊讶地看着钱芹,问道:“若不谈经论书,那要论说什么?”

钱芹呵呵一笑,从袖子里拿出了一本小册子,姚善接过一看,里面全是对解禁经商桎梏,增加商税的建言。

姚善看过之后,抬头打量着钱芹,说道:“钱兄,你虽姓钱,却终归是这苏州名士,往日里对商贾之道,可是嗤之以鼻,不以为然。今日缘何改了态度?”

钱芹微微一笑,说道:“往日不以为然,是以为商业毒害于民,不利民生。然则,钱某行走苏州府,却发现行商走卒无数,繁盛已成常态。姚兄不是要争十优州府吗?这,便是制胜之道。”

“你所谓的制胜之道,便是解禁商人,然后施以重税?若是如此的话,这十优州府,不要也罢!”

姚善面色一沉。

俞贞木见两人僵住,连忙说道:“姚兄莫要气恼,且容我们对论一二如何?”

“来吧!”

姚善肃然道。

俞贞木看向钱芹,说道:“钱兄,放开说吧。”

钱芹认真地点了点头,对姚善说道:“姚兄,你我二人相识多年,我是什么品性,相信你是知道的。但今日,有些话,我钱芹也想说一说,为了这苏州府,为了大明!”

姚善看着钱芹,脸上的怒气逐渐消解。

诚如钱芹所言,多年至交,他绝不是爱财之人。

钱芹严肃地看着姚善,说道:“朝廷施以一条鞭法,遏兼并之国策,敢问姚兄,苏州府可施行了?”

“七县一州,悉数施行,不敢延怠。”

姚善回道。

苏州府下辖七县一州,七县为吴县、长洲县、常熟县、吴江县、昆山县、嘉定县、崇明县,一洲为太仓州。

钱芹又问道:“那朝廷改赋税三十税一为十五税一,姚兄可认为是重税?”

姚善眉头微微一皱,说道:“相对往年各类赋税徭役夹杂而言,十五税一,不算重税。”

“那缘何商人十五税一,便是重税了?”

钱芹反问道。

姚善语塞,思索了下,说道:“商人乃是以贩卖货物,取利谋生。一旦加税,必然会让其利减少,届时,苏州府恐怕只有萧条,再无繁华。”

钱芹微微摇头,说道:“姚兄只说对了一半,商人确实是取利谋生,加税也会让其利减少,但还不至于萧条。”

“呵,没有了利,商人还不远走他乡?”

姚善冷冷问道。

钱芹拿出了一封信,递给姚善,说道:“此乃京师户部好友来信,姚兄在府衙当差,必然知晓文工团经营之事吧?听闻文工团虽出自内宫,价高图利,但其所用便是十五税一的商税,听闻户部因此而获利数千两之多。”

“虽是重税,但文工团依旧有大利,纵遏兼并国策之后,其出演亦然不绝。由此可知,十五税一,其利可观。而再看户部,因增税而丰库。若姚兄向朝廷请愿命,施行十五税一之法,苏州府商人未必会走,但苏州府之商税,将大幅增长。”

姚善看了看信件,说道:“文工团乃是妇人表演而已,非是贩卖货物。”

“那辽王、珉王的医用纱布呢?那难道不是货物?他们不是十五税一吗?”

钱芹反问道。

姚善起身道:“辽珉二王以亲王身份从商,若不重税,岂不欺市霸街?谁可与之争利?”

钱芹呵呵笑了笑,又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信,说道:“姚兄,既然你如此说的话,落后了,可莫要怪我等没有提醒。”

姚善不解,展开信件看去,瞪大眼,问道:“这,这不是真的吧?”

钱芹自信地说道:“姚兄,下棋不只是眼下一步,还需要看下一步。一条鞭法、国策之后,物产必然丰富,农户必有剩余,而剩余之物如何?留下所用之后,必会兑换为银钱,购布匹百货于商贾。商贾大兴,只在一两年而已。”

“北平布政使张昺,早于去岁时便已解禁商人,大兴商道。听闻朝廷已准备在北平试行十五税一的商税,若姚兄敢为天下人先,那苏州府将胜过北平府,成为我大明新商之策的第一府。”

姚善深深看着信件,这些消息虽然作不得十分真,但也必然不是空穴来风。

若北平真的施行十五税一,那将不会是结束,只能是开始!

皇上已经通过二王、文工团,让京师商人与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