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景弘也满是不解,开口道:“兴许是元廷时期的火铳,我们过去看看便是。”

元朝时期是有火铳的,这玩意也不算少,会不会从高丽流到日本国一两把,最后落到这陆奥,谁也说不清楚。

这是一处地穴,用一块厚实宽大,边角极不平整的木板盖住,木板已被移开,地穴里堆了不少东西,有奇怪的石头,一副头盔,一张复合弓,还有一杆火铳。

赵世瑜看着火铳制式,脸色微变。

虽然这火铳生满了锈迹,可只一眼便可以看出,这是大明火铳,是改进之后的火铳,虽然没有配刺刀,但这是刺刀之前的型号!

赵世瑜上前,将火铳拿起,看向药室一旁的铭文,深吸一口气:“建文五年,二炮局督造!这,这怎么可能?”

徐安将弓拿了出来,紧握在手中,拉了下弓弦,不知道放了多久,这弓依旧有韧性,松开弓弦,沉声道:“这是八斗弓,是军队中较为常见的长弓。”

王景弘捧着破烂的头盔,盯着后面的铭文,咬牙说:“兵仗局打造。”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赵世瑜一脸迷茫。

“你们看这里。”

许寿文指了指旁边的大木板,摸着下巴说:“你们没有发现,这像是破碎的甲板。”

赵世瑜等人看去,许寿文上前将木板翻了过去,露出了标线。

大明宝船也好,大福船也好,为了更规范军士站位,东西摆放,通常都会在甲板上刻画出标线。日本国是不存在这种东西的,别说什么甲板,他们的水师通常是小渔船,都没甲板这东西,更不要说规整的标线。

赵世瑜命人抓来俘虏,命通事询问:“这些东西从何处而来?”

俘虏惶恐不安,交代道:“去年七月时,在海边捡来的。”

“去年七月?”

赵世瑜、徐安更是疑惑。

去年是建文十年,建文十年的七月份,郑和带领大家才回来不到四个月,都在京师休息陪家人,水师方面并没有大动作,更不可能派遣船只来到津轻海峡如此偏远的地带。

徐安眉头紧锁,看向许寿文:“去年年初,水师有折损的战船吗?”

许寿文认真思考了下,摇头说:“最近几年朝廷水师折损的数量很有限,除了遭遇暴风雨、龙吸水损坏的船只外,几乎没有折损。这战船明显是甲板破裂,如此情况之下,说明整个船只都破碎了,这在水师里面,我没听闻过,至于是否当真存在,还需要水师都督府来查证。”

赵世瑜看着手中的火铳,摇了摇头:“情况不对劲,若船只出事的时间是去年七月,为何这火铳是建文五年造的,距今已有六年之久。自从郑和带水师归来,全水师都换成了全新的火器,火铳是清一色的刺刀式火铳,这类老式火铳,早就淘汰了。”

徐安看向俘虏,凝眸道:“还有一个疑点,火铳是纯铁打造,这东西一旦落入海水之中,定会沉落,想要看着水流冲击上岸,几乎不可能,除非这火铳距离海边已经很近,随海水涨落冲至海滩,在海水退去之后,出现在海滩之上!”

通事连忙发问。

俘虏着急地咕咕几句,然后指了指身后的林子。

通事急切地翻译过来:“他说,当时在海边捡到的是一个人,只不过那人上岸之后没多久就死了,被他埋在了树林中,这些东西,都是从那个人身上找到的。”

“什么?”

赵世瑜、徐安等人震惊不已,在俘虏找到埋藏位置之后,立即命军士开挖。

没挖多深,就看到了一具白骨,还有一块破烂的布条。

许寿文将布条取出,展开看了一眼布条中黑色的字迹,顿时瞪大双眼,惊呼道:“他,他是大航海船长武义的部属!”

“什么?!”

赵世瑜、徐安、王景弘等人震惊不已。

听到消息的水师军士,更是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大航海的船长,已被定义为牺牲的大船队,名字被雕刻在英烈碑之上的武义大船长,他的部属怎么会出现在陆奥?!

武义大船队是生是死

呜!

两艘蒸汽机大福船劈开海水,全力行进,昼夜不休。

朱能站在船尾的舵楼里,目光盯着星辰,一脸的严肃。

徐安从船舱里走出来,上了舵楼,对朱能说:“陆奥的俘虏身体良好,通事安抚过他们。只是你不经许可擅自回京,这可是死罪啊。”

朱能目光没有移开,始终看着夜空,丝毫不担心死罪不死罪,只是开口道:“徐安,你知道陆奥的发现意味着什么吗?”

徐安重重点头:“自然!”

朱能的目光中浮现出了一道道熟悉的身影,曾经大航海的兄弟,一起历经生死与磨难,闯荡过暴风骤雨,挺过了如魔渊起伏的黑暗大海,抵达了非洲西海岸。

在那里,大家集结相聚,彼此心连心。

在那里,大家分时而行,都指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