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斗争和外敌斗争是两码事,内部斗争输了没关系,大不了跑路,隔几年十几年东山再起。可若是被外敌占领了草原,任由大明人在草原之上发号施令,那别说东山再起,就是西山也起不来。

胡濙、张算等一干人被抓了起来,分别关押在蒙古包内。

萨穆尔公主看向妣吉,又将目光投向陆峰、昭那木日等人,道:“我需要你们立即派人去查证,鞑靼与大明的战争结果到底如何,本雅失里与阿鲁台是否真的被俘虏!”

陆峰、昭那木日等连连答应。

这是一个极关键的问题,大明使臣未必不会撒谎以扰乱瓦剌军心。

可没过两日,消息便得到了证实:

鞑靼没了。

忽兰忽失温战役成了鞑靼最后的悲壮,整个部落的精锐战力,几乎全部被明军消灭。据说朱棣带大军已经移师北海,鞑靼部落的族人已沦为大明的俘虏。

本雅失里与阿鲁台不是输了一场战争,而是葬送了整个鞑靼部落。

只一战,就这么一次战争!

鞑靼就被彻底打败,连主力溃逃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极惊人的战果,是几乎令人无法相信的战果。

哪怕是瓦剌倾尽全力,也不敢说能将鞑靼打败,纵是用尽手段打败鞑靼,也不可能近乎全歼鞑靼主力!

要知道,鞑靼主力可都是骑兵,骑兵逃跑起来,可是不好追的。

阿寨看着母亲妣吉,她坐在那里出神了一个时辰了,晚饭时间都过了,天色昏暗,她还没有任何动静。

“母亲。”

阿寨忍着饥饿,喊了一声。

妣吉涣散的目光缓缓凝聚,看清楚了阿寨,见天色已是昏暗,不由地说道:“天黑了,需要点一把火了。”

黑寡妇的担忧

蒙古包内。

胡濙看着军士端过来的一盆羊肉,毫不客气地拿起一块羊骨头,低头咬下一块肉,咀嚼两口皱了皱眉,强忍着不适咽了下去。

没放香料,一股子羊膻味,这可以忍受,毕竟香料在大明虽谈不上什么稀奇,可也不是寻常百姓家可以用得起的,能流入到瓦剌的香料更少,可你至少放点盐吧?

没有盐味,这能吃出什么味道来?

胡濙眯着眼,看着门外方向,缓缓地说:“有话就进来说。”

门帘掀开。

妣吉缓缓走了进来,坐在了胡濙对面,抬手,将一袋盐粒子丢了过去:“你是大明的使臣,配得上吃盐。”

胡濙接过,看了看里面的盐粒子,取出一些丢在了热腾腾的盆里:“瓦剌的危患意识很强,从你们已经在存储盐便可以看出来。只是,节省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瓦剌的出路只有一个,那就是臣服大明。”

妣吉解下腰间的小刀,伸手取了一根羊骨,一边剔着肉,一边说:“鞑靼覆灭的消息已经得到证实,你并没有撒谎。大明的强大超出了瓦剌人的想象,我来这里,是想问问你,瓦剌若是臣服大明,你们打算如何安置瓦剌?”

胡濙将手中的骨头在盆中汤里涮了下,捞出来说:“如何安置瓦剌,是朝廷与皇帝考虑的事,我作为使臣,只负责说服你们臣服。”

妣吉摇了摇头:“你不给出保证,瓦剌又如何会选择投降?”

胡濙低头对付着肉:“我给出保证,你们更应该跑路吧?”

妣吉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确实,若是大明使臣为了说服瓦剌投降,臣服大明,随意开出条件,随意保证,那说明大明不是真心想要收服瓦剌,而是想要除掉瓦剌!

鞑靼的覆灭,让整个瓦剌部落都慌乱起来,人心不稳,随时可能出现骚乱。

大明如刀,已是出现在眼前。

谁也不甘心死在大明刀下,这几日,瓦剌内部已经出现了迁移的呼声,想要跑得远远的,以距离来换取安全。

只是那样一来,杭爱山将再无颜色,瓦剌的女人将再无歌声,瓦剌的男人也将折断脊梁。

瓦剌是游牧民族不假,居无定所也是真的,但瓦剌属于草原,属于这祖祖辈辈放牧的草原,山川与河流。

可以游牧,但不能丢了草原。

可以迁移,但不能离开草原。

之前无论如何游牧,天地之间都是家园。如今若是向北,或向西北,去其他国家抢一块地盘以支撑瓦剌部落的延续,当真走得通吗?

妣吉看向胡濙,沉声道:“若是瓦剌臣服,大明皇帝会允许瓦剌部落保存力量吗?”

胡濙深深看着妣吉,面色变得严肃起来:“我知道你,安全局将你称之为黑寡妇,所有沾染上你的男人,无论是你的丈夫,还是夺走你的大汗,亦或是后来的哈什哈,他们都死了。你能一直活下来,说明你是一个不简单的人,也是一个极聪明的人。”

“黑寡妇?”

妣吉苦涩不已。

没错,自己的男人都死了,丈夫因自己的美貌而死,大汗死于自己的计谋,哈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