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赶回锦衣卫衙门。

李景隆刚进大门,光看着锦衣卫一片忙碌不休的景象,脸色便瞬间阴沉了下来。

尤其是衙门外还有源源不断的官员被押进诏狱,其中还有不少是李景隆熟悉的面孔。

李景隆的脸上更是宛如吃了死苍蝇一般难受。

“疯了,疯了,谁让他们这么干的?”

咆哮了一声,李景隆转头看着身旁的锦衣校尉怒喝道:“还愣着干嘛,快去敲军鼓啊。”

锦衣校尉跑远,李景隆下了软舆,气急败坏的朝教场走去。

一边走一边骂。

“狗日的纪纲,自己想死就算了,干嘛还要拉着老子”

陈堪也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跟在李景隆身后,眼中却清明无比。

看见方胥手中押着刑部侍郎进了衙门,不由得朝他瞥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陈堪的计策其实很简单,就是想办法将事情闹大,一直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因为光靠常规手段,想救出那么多官员显然是不可能的。

尤其是在发生了晋王谋反这么大的事情之后,暴怒的朱棣肯定听不进任何劝诫,越劝,死的人就越多。

那既然常规手段起不了效果,陈堪便干脆反其道而行之。

不是要抓人嘛,那就可着劲儿抓,把所有人都抓进大狱。

人都抓完了,没有人做事情,陈堪就不信你朱棣一个人就能治理好这个国家。

这招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很简单粗暴的计策,但看李景隆现在的表情就知道,非常好用。

夜晚的教场之上,突然响起了急促的鼓点。

正在忙碌的锦衣校尉们一愣,忙将手中的嫌犯急匆匆的塞进诏狱,随后一路小跑到教场上集合。

然后,他们就看见了一直以来都不怎么管事的镇抚使大人,正一脸暴怒的站在教场前。

发难

宽阔的教场,被竖起的火把照耀得宛如白昼。

无法无天的锦衣卫们此时就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学生似的,安安静静的排列在教场之上,把头低得像鹌鹑。

李景隆坐在点兵所用的高台上,脸色阴沉。

“本官再问一遍,谁让你们去抓三品以上的大员的?”

李景隆此言一出,人群之中的方胥顿时有些心虚的将头埋得更低了些。

而锦衣校尉们则是面面相觑,今天的京师这么乱,鬼知道是谁先对三品大员下手的啊。

况且,指挥使大人也没说过三品以上的官员不能抓啊。

数千人站立的教场,安静得落针可闻。

“很好,都不承认是吧?”

李景隆眸子微微眯起,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无奈的神色。

看着下方黑压压的人群,李景隆大喝道:“千户石稳何在?”

石稳排开众人走上前来,下意识的瞅了一眼立身于李景隆身旁的陈堪。

在得到陈堪一个安心的眼神之后,单膝跪地道:“属下在。”

“本官听说,今夜只有你麾下的锦衣卫未曾参与抓捕行动是吗?”

石稳沉声道:“回大人,属下今天得到指挥使大人的命令之后,便带人于京师各处缉捕建文余党,但黄昏时分,属下见诏狱之中逐渐有三品以上的大员被抓捕入狱,便去请示了卫镇抚大人,当时卫镇抚大人有令,让属下带人护住犯官们的安全,所以属下便一直守在诏狱之中。”

“很好,你做得不错。”

李景隆赞赏的看了陈堪一眼,夸奖一句石稳后,转头看着陈堪问道:“这事儿,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陈堪为难道:“大人,属下就是不知道怎么处理,才找您回来主持大局啊。”

“唔~”

李景隆蹙眉道:“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纪纲这狗日的。”

随后闭上眼睛开始沉思起来,显然正在犹豫要怎么办。

“大人,属下知道是谁对三品大员先动手的。”

忽然,一道高亢的声音打破了教场的寂静。

闻言,李景隆大喜。

“是谁?”

但看见此人,陈堪的眉头便微不可察的皱了一下。

因为这人,正是对陈堪挖了他墙角而心怀怨愤的李延。

李延上前一步,单膝跪地,拱手道:“最先动手抓捕三品大员的,乃是百户邢方麾下总旗官方胥,属下亲眼看见他将吏部侍郎抓进了诏狱,而诏狱之中收纳的第一个三品大员,便是吏部侍郎陈洽。”

李延此话一出,人群之中的方胥身上的冷汗瞬间便浸透了衣衫。

随后赶紧将求救的眼神看向陈堪。

陈堪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示意他别慌。

“哦?”

李景隆忽然怒目圆瞪,大喝道:“百户邢方,总旗方胥何在?”

“属下在。”

邢方和方胥不敢怠慢,连忙出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