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苦笑着摇摇头,更加坚定了不蹚浑水这趟浑水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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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堪离开胜境关的第五天,胜境关迎来了一支奇怪的队伍。

之所以说这支队伍奇怪,是因为这支队伍为首的竟然是一个女子。

在云南土司之中女尊男卑的景象倒也不是没有,但在中原之地,即便是最低贱的商人之家,也鲜有女子当家做主的事情。

例行盘问的官兵将这事儿当做笑话上报了给了胜境关总兵赵辰,赵辰也没多想,只是在确认这群人没什么问题之后便放他们过去了,只是他看着队伍之中那个独臂背剑的男子,总觉得这男子有些不对劲。

但具体哪里不对劲,他也说不上来。

就好像不是看见同类,反倒有一种看见异国那些走茶马古道的商人的感觉,不过走这条商道的异国猢狲人多了去了,很快,他便将此事抛之脑后。

曲靖府的一处客栈之中,女子伸了个懒腰,身上丝绸披帛便顺着肩膀滑落了下去。

独臂男子弯下腰,将披帛捡起,放在鼻腔处闻了一下,脸上扯出一个狰狞的微笑,用怪异的语气淡淡的说道:“不曾想云南还是个好地方。”

女子扯下发簪,长发便像瀑布一般倾泻而下,闻言,她笑道:“是呀,不曾想这个时节,京师地处江南依旧是寒风刺骨,反倒是云南这边陲之地却已经鸟语花香,甚至还有些热。”

女子身上的大氅应声滑落,露出绝美的香肩,被小衣包裹着的傲人之处在大氅退去之后,展露出绝美的曲线。

往下是仿佛一阵风便能刮倒的纤细,但身后的浑圆却又为这一掌纤细提供了有力的支撑。

男子眼中闪过一抹发自内心的欣赏,随后伸出独臂搂住女子纤细的腰肢,轻声说道:“这一次,你不该来的。”

女子不置可否,抽了抽鼻子问道:“蜀中那边怎么说?”

望月寨

四川承宣布政使司,下辖十三个府、六个直隶州、十五大州、一百十一个县、一个宣抚司、一个安抚司、十六个长官司。

自从一纸书信东来以后,整个四川的地方州府县上便暗流涌动起来。

各个州府下辖均有人流朝着绵州汇聚,但奇怪的是,这么大规模的人流涌动,竟没能在四川引起什么轰动。

绵州外一处隶属于朝廷的驿站正堂之中,一个侏儒男子有凳子不坐,反而像猿猴一般蹲在桌子上。

男子身前,是驿站包括驿丞在内的全体驿卒,以及上百人的白莲教徒,这些人,是整个蜀中大半的白莲教核心教众。

去年蜀中白莲教高层在青龙峡全军覆没,虽然西佛子逃出青龙峡之后,火速提拔了一大批得力干将,在年前补足了高层的缺额。

但中坚力量的缺失,还是让蜀中白莲教元气大伤。

去年在青龙峡,白莲教损失了一位佛子,一大批五柱以上的菩萨高层,虽然佛子是死在圣女手里,但白莲教还是不约而同的将这个仇算在了那人身上。

如此大仇,白莲教岂有不报之理?

所以在收到那人离京去了云南消息之后,佛子便瞬间做出决定,除了在蜀中留下足够维持教中日常运营的人手,其他能够流动的力量,一律去云南,此次务必要将那人永远留在云南的土地之上。

佛子半蹲在桌子上,见所有人已经肃立而待,他在墙壁之上捣鼓了一下,一座供奉着一尊小佛像的法坛便出现在墙壁之上。

他用极富韵味的声音念道:“南天门大师傅九宫真人神功无敌,无声老母亲传弟子九宫设法坛一座,请上坛!”

佛子念完,法坛下方的白莲教徒同时躬身念道:“红尘如狱,众生皆苦,轮回不止,忧患不休,怜我世人,有神天降,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一众白莲教徒用怪异的口音颂念了三遍经文之后,佛子的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戾气。

“出发,报仇雪恨!”

“报仇雪恨!”

驿站周围,上千人的队伍从绵州南下,自豆沙关五尺道入了东川府,浩浩荡荡的朝曲靖府而去。

三天之后,一道猿猴一般的身影自窗户攀进了女子的房中。

靡靡之音,一阵靡靡之音过后,女子叫人唤过独臂男子,在房中密谋起来。

……

……

临安府的驻地名叫建水,距离通海县二百里。

在原来的计划中,二百里的距离本该一日就到的,但离开通海县之后,陈堪又改变了主意,他决定放慢速度,真正的用自己的双眼去看一看云南百姓的生活状态。

然后陈堪发现,当他不对云南的土人展露敌意之时,云南的土人比他想象中的要更加热情。

为了印证心中的猜测,陈堪特意只带了几个亲卫脱离了大部队,跑进当地乡民的寨子里。

而寨子里的普通乡民与他们虽然语言不通,但总会热情的邀请他进入家中,然后拿出家中压箱底的干肉来招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