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南地面上,沐晟不点头,谁会认他这个钦差?

让陈安召集麾下剩余的士卒,陈堪一言不发的带着人踏上了官道。

至于战死在云南的那些将士,陈堪只能拜托沐晟帮忙收敛他们的尸身,待他报仇回来,再带走他们的骨灰。

沐晟负手而立,静静的目送着陈堪走远。

片刻后,他朝身后招了招手,吩咐道:“去,助他一臂之力。”

那将士一愣,随后拱手领命而去。

而他带走的人,是沐晟的亲兵。

两百亲兵,是沐晟身旁最精锐的力量。

他们每一个人都有着视死如归的勇气和以一敌十的能力。

沐晟也带人走了,陈堪不在时,望月寨不过是一个寻常的土司寨子而已,并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如果陈堪当时能同意他的他提议,将整个寨子围起来尽数剿灭,今天不可能有漏网之鱼。

“妇人之仁啊!”

一座大山的某个溶洞里,一个蒙面的女子面色冷若寒霜,他的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独臂男子。

而女子的身前,跪着几个在白莲教地位颇高十柱菩萨,他们跪在女子面前,体若筛糠,瑟瑟发抖。

其中便有截杀陈堪之时负责发号施令的那个男人。

只不过他脸上的表情与其余几人完全不同,而是面带嘲弄之色的看着女子。

“一群废物,这么点小事情都办不好。”

女子的胸膛微微起伏,她怎么也没想到,三千人去截杀区区四百人,竟然还能被对方反追杀。

难道所谓的白莲精锐都是银样蜡枪头不成?

唯一不惧女子的男人反驳道:“圣女说得倒是简单,谁能料到朝廷的军队来得那么快?”

男人抬起头,在他看来,眼前的女人不过是自家佛子胯下的一个玩物罢了,别人怕,他不怕,因为他不仅是西佛子麾下的一尊十柱菩萨,更是总坛圣母的使者。

女子看着他,忽然放缓了语气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们害怕朝廷的军队是吗?”

男子一愣,随后大怒:“怎么,圣女不怕,那圣女为何要率先逃到这里,而不是亲自参与截杀呢?”

“你”

男子的一句反问顿时让女子无言以对。

见内讧将起,独臂男子顿时用怪异的口音淡淡的说道:“行了,当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内讧,先想办法逃出云南再说吧。”

“哼!”

那男人冷哼一声,随后看着独臂男子说道:“这一次我们蜀中白莲教乃是为了帮你们而来,损兵折将不说,到现在还没得你们一个好脸色。”

女子闻言,一双美丽的眸子眯了起来:“那你的意思是?”

男人站起来,淡淡的说道:“你们走你们的,我们走我们的!”

撂下这句话之后,男人丝毫不理会女子陡然沉下来的脸色,转身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山洞。

白莲教徒现在分散在各处山林之中,但他自有办法寻到他们的踪迹。

现在佛子不在,蜀中白莲教便是他的地位最高,如何能听一个娘们儿的摆布?

哪怕他是佛子的女人,也不行!

只是男人刚刚走到山洞门口,便觉得后背一痛,当他低头看去,锋利的剑尖已经从他的胸口处没了出来。

他回过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女子。

“你你们”

独臂男子收回重剑,男人的尸体应声而倒。

随后独臂男子在男人怀中摸索了几下,从他怀中掏出一个像是口哨一般的东西。

男子将口哨递给圣女:“先收拢佛子麾下的势力吧!”

女子点点头,接过口哨吹响,一股刺耳但是不大的声线传出山洞。

很快,一只苍鹰便开始在洞口不断的盘旋。

山林之中隐秘于各处的白莲教徒听见鹰唳,便开始自发的朝着苍鹰盘旋的地方赶去。

望月寨,当朝廷的军队撤离之后,便只剩下了满寨子挥之不去的悲伤。

四五十具尸体就摆在寨子前方的小广场上,寨子里的乡民们正在神情麻木的举行着某种告别仪式。

在汉人眼里,土人的命不值钱,但寨子里的乡民却不这样认为,这些人都是他们朝夕相处的血脉亲人,在恶魔对他们进行屠杀时,他们没有能力帮助他们。

现在恶魔走了,他们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宣泄悲伤之时给他们安排一个体面的葬礼。

至于那个汉人的官儿说会帮他们报仇,他们听不懂,就算能听懂,他们也不会相信,汉人是出了名的狡猾。

自认倒霉,是他们唯一的选项。

阿金在房中哭了许久许久,当她再次出门的时候,她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眼泪,有的只是浓烈的恨意。

她挤开人群,看着她回来的时候还依旧中气十足的老者,对着老者说了几句土话之后,便转身离去。

她记得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