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咎。

他看着少女怔然而天真的脸,似是叹了一口气,俯身坐到她身旁。两人挨得近了,熟悉的冷香又吹过来,明曜眼神几变,最终像是妥协了什么般轻声道:“云咎……”

“嗯。”他温柔地应着,指尖逗弄着猫儿一般轻蹭她的脸颊,整个人似乎心情好了很多,“我们就像以前那样……不好吗?”

——这个世界里,他们的以前是怎么样?明曜微蹙着眉,认真回忆起之前的梦魇。

多奇怪,那个曾经令她辗转反侧,不敢入眠的梦魇,在进入玄霜境后回忆起来……竟已经变得十分模糊。

她只依稀记得,在那个梦境中,云咎好像一直、一直都是将她当做一只金丝雀看待的。

不然,他绝不会不顾自己的意愿,将天露水遍布西崇山。

她总算回过神,眼底却闪过一丝复杂的难过,她望着眼前陌生的他,许久才道:“云咎……你是爱我的吗?”

明曜不曾想到, 此言一出,云咎脸上居然浮现了一种莫名的隐怒,他的目光落在她脸上良久, 薄唇微抿,像是被戳中逆鳞般沁出一抹冷然的笑意。

下一瞬,明曜感到自己的下巴又被云咎捏住, 他的拇指上移,按着她的唇瓣泄愤般蹂|躏, 像是要让她把刚刚那句话咽回去似的。

云咎语气含着不动声色的怒意:“爱。你还敢提这个词。”

明曜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一边满眼不解地看着云咎, 一边试图去扯开他按着自己的手指。

然而下一瞬, 云咎却松开手,一把按住了明曜的后颈,将她拉得与自己极近, 他死死盯着她的眼,一字一顿地道:“爱是什么——我不懂, 难道你就能用它胡言乱语?”

“明曜, 事到如今, 你不会以为我依旧听凭你说一句爱,就会对你有求必应?”冷香在呼吸间纠缠, 她的鼻尖几乎贴近他的脸颊, 她感到那只锢着自己后颈的手怒然地颤抖着,下一瞬,她的唇珠被男人重重咬住, 又瞬间松开, 他冷笑伏在她耳边低声道,“我不会爱你, 你也别想逃。”

这句话强硬到近乎宣誓,明曜靠在榻上望着云咎大步离开的背影,心头生出了难言的困惑——这个世界究竟发生过什么?难道她也曾对云咎说过类似的话?为何他会露出这种被她骗了般的愤然?

明曜下床走到窗边,怔怔望着窗外熟悉的山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被云咎这一闹,她的精神和体力似乎恢复了不少,而这个世界看上去也并不会立刻结束,她终于有时间重新梳理自己脑海中混乱的一切。

明曜在案前坐下,咬着笔努力地回想在玄霜镜中发现的疑点,可刚开始回忆,脑海却传来一阵针扎般地刺痛。

明曜脸色一白,冷汗倏然而落。她深吸一口气,试图拨开脑海中种种混乱血腥的场景,去细想凌天对她说过的话——恰在此时,那刺痛却陡然加剧,生生将明曜逼出一声痛呼,捂着脑袋磕在了桌案上。

“侧夫人,怎么了?”不消片刻,寝殿的大门又一次被推开,一身着白裙的神侍疾步走到明曜身旁,将她身旁的笔墨腾挪开,担忧地看向她,“您、您这是……”

“小玉姐姐?!”明曜对上神侍熟悉的脸,下意识便放松下来,脸色也慢慢好转。

然而还没等明曜开口,小玉却好似反应过来什么,愕然地眨了眨眼,继而为难地移开了目光:“您……要是再装病的话,我便不能在此处继续侍奉了。”

明曜猛地愣住:“你说什么?装病?我没有……”

小玉蹙起眉,不太耐烦地小声道:“侧夫人,神君和我们说了,您的身体分明没有半点问题。要是您再找这种借口逃跑……虽然您也逃不远,但真的不太好好。”

她深吸了一口气,声音还是原本那样轻柔,可说出来的话却很是叫人难过:“侧夫人,像您这样的身份,神君愿意将您留在身边这样宠着,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您为何还要与他争执?若像以前那样乖一点,难道不好吗?”

“我这样的身份?”明曜心头一空,透过小玉的脸,几乎看见了天道嘲弄讥笑的样子,“你怎会说这样的话……素晖神女呢?我想见……”

谁知小玉闻言居然白了脸色,她原本蹲在明曜身前,如今却猛然站起身,语气也渐渐冷下来:“我既为西崇山神侍,与那大逆不道的堕神便再无瓜葛。侧夫人,你应当知道好坏是非。”

堕神?!这个世界的素晖……竟也堕神了?!

明曜心脏似被瞬间被提起,她屏住呼吸,忙不迭地起身问道:“那她现在如何了?”

小玉疑惑地看了明曜一眼:“她违逆天道,自然已经伏诛,这是神君亲自处置的,您何必多问呢?”

似当头一盆冰水浇彻,明曜石化般僵在原地,许久后才倒退一步坐回案前。她垂着脸,怔怔盯着桌旁的笔墨,突兀地笑了一声,喃喃道:“是啊,别问了……这都是假的。”

小玉望着明曜瞬间失色的脸,眼底闪过犹疑,却仍咬着牙道:“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