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坞序》在,便显得它黯然失色几分了。

一个看着像是领头的公子道:“在下徐然,算是最早来这莲心坞的,与众位也参加了八九次的以文会友,却从未见过公子,公子怕不是走错了?”

言下之意,便是对自己的才学很是自负,也隐隐有轻视池旭尧之意了。

池旭尧却道:“若是从书法论,这篇《方田均税疏》确实是稍有逊色。可若是谈起内容……”他扫视了这一群年轻人,众人皆感到了一种被审视的感觉。

“若是谈起内容,《方田均税疏》谈土地·改·革,《莲心坞序》却是风花雪月,优劣高低,岂不是一目了然。”

一个二十上下的年轻人嗤笑道:“我等来此,只为谈论技艺高低。”

池旭尧轻轻扫视一眼,便挪开了目光,分明一言不发,却更是让人感觉到被轻视。

他把同样的视线又转移到了众人身上,不知为何,有着同样想法的人,都不由得羞赧起来了。

池旭尧道:“你等都是大晏的饱学之士,学了多少的学识,不为国为民谋取福祉,却只是为了谈些风花雪月?若是学识技艺只是你等消遣时光的玩物,你等日日聚集在此,又与聚在一处弹珠的小儿有何区别?”

“你等看不上这份作品,只怕这作者,也不屑与你等为伍吧。”

一番话说得这些少年竟都脸红了起来。

徐然涨红了脸,道:“纵然我等在此日日辩论,商定国策,却也不过是自娱,徒惹愤恨罢了。”

“皇子弄权,百官党争,这朝廷上下做事情的又有几人?莫说我等未入仕,便是入仕,又能做些什么?倒不如在此讨论学识。”

几个年轻人都被吓坏了,忙拉住他。只是众人脸上或多或少,也都有些愤恨之色。

端王沉默了。

从前他跟在父皇、太子哥哥身边,看到的百官皆是严谨认真,上下一心,一心为民。

只是偶尔觉得,这朝中说的话越来越像,好似上下只剩下两张嘴了。

一张为太子说话,一张为大皇兄说话。

谁也不觉得奇怪。

可今日看着这群年轻人涨红的脸,端王忽然从那个奇怪的圈中跳出,也依稀感觉到了一些奇怪。

百官卷入党争,少年人失去抱负。

面对徐然的愤怒,他竟无言以对。

一时之间,岛上只余下水浪之声。

忽然,何明德走上前,对着那群青年温和道:“你们既看不惯,为何不去改变呢?”

一个青年道:“说得容易,他们已经是权柄在握……”

何明德温和道:“可你们才是年轻人,他们永远都活不过你们。只要你们不放弃,最后赢的一定是年轻人。”

“当然,我并不是让你们把自己与大人们对立起来。我只是想说,若是真心想做一件事,无论时局好坏,都要坚守本心,否则只怕终身都要怪自己懦弱。”

青年们都沉默了。

池旭尧忽然道:“既然今日以文会友,我也来试试吧。”

说罢,他拿过旁边的纸笔,稍一运腕,在纸上落下了几个字。

等他放下笔,几个青年你推我我推你,磨磨唧唧走上前去。

那洁白的宣纸上,落着遒劲有力的八个字,“独善其身,兼济天下。”

“如何?”

半晌,徐然扭过脸,还有些不自在。“本月便邀请你们三人进来吧。”顿了顿,又道,“最终你会发现,你只能独善其身罢了。”

虽是这么说,语气却别扭得很,只怕他自己心中想着的,却是后四个字吧。

也是,寒窗十年,漫漫求学之路,谁又是真得为了能写几首伤春悲月,风花雪月呢。

……

端王和何大公子并肩离开,端王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

何明德问道:“你也要日日来与他们论道?”

这会儿冷静下来,端王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方才他看一群饱学之士,浪费自己的才华,心中激愤,方才要入社。此时冷静下来,摸着自己脸上的面具,却又犹豫了。

何明德却道:“以文会友,看的是一个人的才华。方才王爷的一番话,可比一切都引人注目呢。”

几句话,轻轻地推了端王一把。

有人支持,端王轻轻松了口气。这口气还没吐完,忽然又警醒起来:“这不会又是你安排的吧?”

何明德哭笑不得,连连摇头。

端王这才放下心,道:“他们若是肯把才学用来造福于民,是大晏、天下百姓之幸。”

他又把那张《方田均税疏》拿出来,看了一遍。

“若是这莲心坞中能出十几个这般人才,”他沉思半晌,终于是下定决心道:“风花雪月太过可惜,从此之后,此处便改为论学之所吧。”

红颜

归府之后,一鸿回报,说是宫里、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