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苒在她头上别了个蝴蝶结,看了看又换成兔耳朵,还是不合适,她翻找道具框,翻出两顶蛋糕形状的生日帽。

江语乔点评:“幼稚——我要蓝色的。”

她们对着摄像头坐好,戴着两顶造型夸张,可可爱爱的生日帽,像是两个小学生,江语乔一手握着开关,大喊“三二一”,向苒笑着抱住她,在她脸上留下一个吻。

咔嚓一声,白光闪过。

江语乔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她背着书包站在教学楼楼下,四周人来人往,说说笑笑着,都是去食堂吃饭的人。

向苒不见了。

2018-2016(8)

江语乔几乎有些站不住, 冬日里,她的身上起了一层白毛汗,被风一吹像要生冰, 手和脚皆是冰凉的, 拼命呼吸仍觉得喘不上气,大脑传来缺氧的窒息感, 巨大的恐慌引起尖锐的耳鸣。

她知道她在呼救,她在喊向苒, 但她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天地白茫茫一片, 江语乔的视线渐渐模糊了,她用力向四周看, 什么也看不清, 想找手机打电话, 想起手机送去了维修点。

忽然, 有人拉住她的手,把她拽上岸。

向苒握住她的手:“语乔, 没事没事,我在。”

江语乔死死抱住她, 好一会儿, 她平静下来, 脱力般踉跄了一步:“我们这里是我们怎么会回到2016年?”

2016年冬天,记忆中再清晰不过的冬天。

向苒刚要说话,远处忽然有人喊:“向苒,走啦。”

是摄影社的同学, 向苒跑去解释了几句, 让他们先回校,说完马上跑回来找江语乔, 她们为什么会突然回到2016年呢?回来前发生了什么?

自拍馆生日帽大头贴

向苒皱起眉:“这次、这次的钥匙不是照片,而是”

“而是拍照的瞬间。”江语乔接过她的话。

向苒送给她的礼物不是那张傻乎乎的照片,而是闪光灯亮起那一刻,突然降临的幸福。

然后呢,这意外到来的2016年,她们该做些什么?没等江语乔多想,班主任忽然从楼上跑下来,看见她大声喊:“江语乔!”

久远的记忆和班主任的身影重合在一次,江语乔听见她又一次说:“快!你爸来学校接你了,就在西门,我让他在路边等着,你快去!”

这一次,江语乔没有问爸爸为什么会来学校,她连忙扭头和向苒解释:“你先回去,我得去趟医院,我奶奶不太好。”

向苒点头,忙推她走,她跑开两步又折返,掏出一支笔在向苒手心写下一串数字:“我的手机屏幕摔碎了,送去返厂维修不在身上,你要是找我就打这个电话,这是我弟的手机号。”

“好。”向苒答,“你快去。”

看不见的命运齿轮又开始转动,江语乔的背影渐渐消失在人群中,向苒不知道,这一次她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如果她选择改变奶奶的命运,那过往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吗?没有办法能够救下所有人吗?

她原地站了一会儿,快步朝着公交站跑去。

一小时后,向苒出现在一中门外,这天是11月5号,星期六,学校大门紧闭,保安室空无一人,她张望了一会儿,垫着脚朝里面喊:“有人吗?”

冷风裹着残雪刮过,没有人回应。

一中的大门是老旧样式的拱形铁门,足有两三米高,向苒尝试去爬,以失败告终,尝试从缝隙去钻,只能塞进去一条胳膊,门上挂的链条锁发出刺耳的金属撞击声,她顾不得,更大力地晃动,路过的行人纷纷看过来,有驻足的,有拍照的,也有的好奇询问:“小姑娘,你干嘛呢。”

向苒自然不能说来找什么明信片。

只好撒谎:“我作业忘带了,想进去拿。”

路人当玩笑看,都劝她不是大事,让她好好和老师说,早点回家,向苒不听,守在门边不肯走,先去查号台查了学校电话,所有电话均无人接听,又去拜托老同学查找班主任的联系方式,问来问去全是空号。

还有什么办法能进学校?

报警说看见有贼进学校了,感觉警察不会让她进去“办案”,只会把她带回警察局问话;要么去买一把箭,顶端点上火射进去,她趁乱进去救火,钻进保安室;或是喷泉池子里的胖鲤鱼变成怪兽也行,学校出现怪兽可是大事,校长一定会喊人开门

向苒急得转圈圈,病急乱投医地想着一些无厘头的事情。

冬日的天比秋日更短,太阳渐渐西垂,她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先回家,想着明天再来碰碰运气。

回家的公交久等不来,向苒晃着脚在路边发呆,忽然,有车停靠朝着她鸣笛,她以为是出租车拉客,心不在焉地摆摆手,车门打开来,是向良。

“苒苒苒?”向良眯着眼看,像是有些不敢认。

这些年,“爸爸”两个字一直活在沈柳的电话里,沈柳偶尔会提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