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谛休看过来。

居狼忙地收回目光,抬步要走。

衣袂飒飒,谛休点地而起,拦住居狼,“正如你所言,他本无心,可千年的纠缠之中他竟生生地长出了一颗血肉之心。”

说着,他将一封信交到居狼眼前:“之前在羽渊之底,向延割下自己的一指换回沈渊的肉身,安之死后,便将其给了我,叫我救他。现在,他清醒的时候不多,便断断续续地提笔写了一封信叫我交给你,他说这信本来早就要给你的,可他没有机会。”

居狼接过那封信:

快雪时晴,可释远念。

刀光剑影一尺寒,生死刹那间。

秦淮,天下为术,在人自悟,这么久了,一些事也该放下。

温言,人谋可以夺天算。非其所欲,勿施于人,我若不愿,你的人谋亦不可强加于我。对于闻语,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要珍惜她。还有啊,放了那些人吧,嗯?

婖妙,或者应该叫你怜舟隐,物换星移,城是人非,今古一棋,是执棋者也是棋子。哎,去找释槐吧,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的事,但是我知道他一直在等你。

折丹,别疯下去了,放手一试,才说不定会遇见所爱。

居狼,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我呢……我想为自己选择一次。无论结果如何,我不觉得遗憾。

自古英雄出少年。君不见,少年虽非归昔日,又有城东少年出。

一笑泯恩仇啦——

此颂履安,曼福不尽,我们江湖再见。

≈lt;全文完≈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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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前尘旧梦

问疾 一

季春之月将至。

沈渊收拾东西准备赶回九离皇都,参加祭典。

“李记炒货的糖炒栗子光闻着都觉得香,吃起来肯定也香甜,我们不早点赶回去估计买不到,那队排的,能从皇都到蓬莱!”

这几天沈渊一直听向延叨叨祭典之事。

说来说去,不过是哪家铺子的糖炒栗子好吃,还有……

“十年前,你当祭司的那场季春祭典,与你对戏那位小姑娘叫什么?她实在是太可爱了,让我魂牵梦绕了十年。哎,阿渊,你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劝你不要认识他。”沈渊斜倚在木雕椅上,休曲这只青鸟正站在桌子上,正专心致志地帮他剥栗子。

向延不解,“为什么?”

沈渊懒懒地敷衍过去,“你不会想知道为什么的——”

“不!”向延坚定而严肃地说:“我想知道!”

沈渊绝非有意不告诉那女孩是谁,而是真相有时候不是都那么美好,比如那女孩就是他的侄儿何梦访扮的。

他道:“哎呀,你就少说两句,消停消停。”

“你知道羊崽子出圈放风也撒丫子跑。我们一年之中也只有季春祭典能出岛放风一个月,你让我消停,抱歉,我做不到。”说着,向延哼起小曲来。

沈渊看出向延很雀跃高兴。

古神规定,凡是人神一族,十岁之后都得到蓬莱岛学习直至飞升。

蓬莱位于东海海中,是一座悬空的玲珑小岛,对于没有飞升成神的人神族来说有进无出,外加蓬莱岛的封闭式管理,简直就跟坐牢一样的生活。

而蓬莱岛汪岛主——汪徊鹤,则是他们老师。日常中,他言语无多,课堂上却滔滔不绝,严于律己,且严于律人,还是位引雷好手。

只要被他抓到上课开小差,皆是对犯忌违规者一顿雷电伺候。

沈渊更是倒霉,一有小动作便被他逮个正着,一个月不挨个两、三顿雷劈都不正常,好似汪徊鹤的眼睛安自己身上了,走哪儿跟哪儿。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沈渊怀疑是汪盼暗地里向汪徊鹤打小报告。

汪盼是汪徊鹤之子,父子俩一个德行,严肃正经,看不得人玩耍。

自沈渊来到这蓬莱岛上,汪盼就很鬼魂似的默默盯着他,要是哪天半夜里睡醒了看见汪盼站在床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睡觉也不奇怪。

但这多渗人啊!

以至于沈渊一直躲着汪盼走,压根不正眼看他,这些年更是一句话没跟他说过。

谁叫他监视自己!

想到汪盼,沈渊就不开心,他把休曲剥好的栗子肉拿来放嘴里,边咀嚼边含含糊糊地说道:“这么说……你是羊崽子咯?”

“咩~~~”向延偏头对沈渊学羊叫,随后翻个白眼,“去你的!”

扑通扑通,休曲飞到向延头顶,一顿狠啄。

向延挥舞着胳膊,一面驱赶一面道:“沈渊,把你的鸡仔唤走!”

沈渊跳下椅子,“有本事自己赶它走。”说完洋洋地向屋外走去。

没走两步,听见铃铛声,闻声望去,只见一道白色身影,正晃晃悠悠地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