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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时他在睡梦中被吵醒,侧耳一听,知道了找事人的身份。担心她把人带到他面前,力证她自己已有未婚夫,他干脆强撑着下床走出房间。
——他可不想病恹恹的被人围观。
没想到她竟用武力轻松制服,压根没闹到他跟前。
倒是他多此一举了。
“啊?”薛灵栀呆了一下,“可是,你不是说,让我午饭前不要吵你吗?”
她自认为这话说的合情合理,谁知对方竟冷哼一声,一步一挪回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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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叔上门帮忙换药时,发现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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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的伤口又往外渗血了。
他伤势本就严重,又不止一个伤处,乍一看去,颇为可怖。
见伤者不遵医嘱,李叔不由大为恼火,语气不善:“你怎么回事?不是交代过不要乱动吗?你要是不想治了,趁早说一声,我现在就走!”
赵晏静默了一瞬:“知道了。”
至于此次“乱动”的原因,他绝口不提。
见他态度尚可,李叔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张公子,别怪我说话难听,你的伤要想痊愈,必须得静养。不要仗着自己年轻底子好,就不把身体当回事儿。你那伤口要是再稍微偏一点点,早就没命了,你信不信?真当自己是铜铸铁打的……”
李叔念叨了许久,转身离开前,还特意又告诫一番。
赵晏眼眸微阖,一言不发。
这大夫说的道理他何尝不知?他也想安心养伤,只是稍微出了点意外罢了。
想他从小到大,宫中御医在他面前,无一不是毕恭毕敬。不料今日竟被一个乡间大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偏生他不但要听着,还得做出一副受教的模样。
饶是他自诩养气功夫不错,此刻也觉得窝火。
事情到这里,居然还没结束。
未几,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赵晏睁眼,看见那位薛姑娘就站在床边。
少女黛眉轻蹙,欲言又止。
“怎么?”赵晏最看不得人这副模样,直接询问。
薛灵栀抿了抿唇,犹豫着问:“张公子,你那会儿下床,是想帮我对付孙麻子吗?”
赵晏微眯起眼,沉声道:“不是。”
“哦,我还以为你是想帮我呢。”听他断然否认,薛灵栀也不失落。她想了想,诚恳规劝,“张公子,你听李叔的话,不要乱动嘛。有事可以叫我的,我在外面能听见。”
瞧把李叔气得,她还是第一次见李叔这样生气。而且这个张公子的伤一直不好,怎么帮她做戏呢?
赵晏哂笑,行,一个两个的都来教训他。
懒得同她细细分辩,赵晏“嗯”了一声,阖上眼眸,继续闭目养神。
薛灵栀并不把他的态度放在心上。见他应下,就当他已经答应了,自去忙碌。
听着少女远去的脚步声,赵晏深吸一口气平复情绪,对自己说:当下应以养伤为重,其余诸事不必介怀。
……
乡下人少,消息传得却快。
孙麻子闹事之后,不过才几天光景,整个花溪村就都传遍了:薛家长辈不顾薛大郎生前给女儿定下的亲事,为了八两银子,要把她嫁给十八庄的孙麻子。
那孙麻子年纪大,爱喝酒,还打老婆,十里八乡都知道。真正心疼女儿的,谁舍得把女儿嫁给这么一个混人?
也就是欺负薛大郎不在了。
薛大郎识文断字,平时没少帮村里人念信件,过年也会帮人写对联。如今他去世才一个多月,那些快出五服的宗族就这样糟践他唯一的女儿,也太不要脸了吧?
这种事情乡下不少,村里人虽不过多干涉,也不当面议论,可背后少不了会嚼舌根。
一些难听话,或多或少也传到了薛家十一太爷的耳朵里。
十一太爷好颜面,在家气得吹胡子瞪眼。
有些事情即便他们做了,也不想被人戳脊梁骨。
再说,什么欺凌孤女?什么吃绝户?他们明明是行使长辈职责,是为整个薛家好,也是为大郎的那个闺女好。
年纪大、爱喝酒、打女人算什么大毛病吗?旁人能嫁,薛大郎的闺女怎么就不能嫁?帮她张罗婚事,收取聘礼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是让她去做正头娘子,又不是把她卖到窑子里,哪里对不起她了?
孙麻子也是个靠不住的,八两银子的聘礼宣扬的人尽皆知。还不知道婚事最后能不能成呢。
“十一叔别生气。”六叔公在旁边安慰,“那群人闲得没事儿干,才背后说人,管他们说什么呢?反正又沾不到身上。咱们拿到手的好处,才是真的。”
十一太爷怒气稍减,缓缓道:“是这个道理。”
那八两银子的聘礼,十一太爷独得三两,六叔公和九叔公各得二两,薛老四也得了一两。这样的横财,十年难遇一次,实在是舍不得丢弃。
“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