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栀想了想,干脆暂时待在原地,撕一截尚且干净的衬裙,为自己小腿包扎伤口,先止住血再说。

时间一点点过去,她偶尔能听见野兽的叫声。

尽管确信三哥会来找自己,可身上有伤的谢灵栀待在树林,也不免心生恐惧。

而且越是这种时候,越容易胡思乱想。

“小姐!”

“谢小姐!”

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呼喊声。

谢灵栀精神一震,应声道:“我在这儿!我在这里!”

然而她现下身体无力,声音也不大,对方未必能听见。

正自着急,谢灵栀目光一转,看到了树叶。她伸手摘了一片,放至唇边,用力地吹。

声音清脆,传得极远。

“在那里!”

“那边有人!”

谢灵栀隐约听见几声呼喝,紧接着是马蹄声和杂乱的脚步声。

她也不说话,继续使劲儿吹叶子,一心想把人引到自己跟前。

突然,“嘶嘶嘶”的声音响起。

谢灵栀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见一条色彩斑斓的蛇正在飞速地滑向她,蛇伸长了舌头,嘶嘶有声。

她蓦的瞳孔一缩,头皮阵阵发麻,肌肤登时浮起了一层细小的颗粒。

谢灵栀生平最怕的就是蛇,此时动也不敢动,只觉毛骨悚然,身体不受控制地打着摆子。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从身侧摸了一块尖锐的石头,紧紧攥在手里,想着万一蛇来咬她,她就砸蛇,但是又怕一击不中,反被蛇咬。

小时候听爹爹讲过,颜色鲜艳的蛇多半有毒。难道她今日躲过了惊马,偏又死于毒蛇吗?

“栀栀!”

熟悉的声音忽然响起,谢灵栀大喜过望,高声叫道:“救命啊,有蛇!”

来者不是三哥,而是赵晏。

昏黄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身上。

此刻的他在谢灵栀看来,威风凛凛,犹如从天而降的天神。

她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明显的担忧和惊喜交加,还没等她完全看清,就见他大步近前,拔剑唰唰唰几下,将那条正在逼近的蛇斩做几段。

他动作极快,剑也锋利,蛇被杀死时,蛇头距离谢灵栀只剩寸余距离,可谓惊险之极。

见毒蛇已死,谢灵栀刚松一口气,就被赵晏长臂一伸,重重揽入怀中。

谢灵栀怔了一瞬,清晰地听见他一声大过一声的心跳。

而她自己,心脏也在砰砰直跳,一时分不清她听见的究竟是谁的心跳声。

“你现在怎么样?伤在哪里?让我看看?”赵晏的声音隐隐发颤,低头认真细看。

谢灵栀没有回答,只定一定神,慢慢地问:“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赵晏沉默了一瞬,才道:“我想见你,所以就来找你了。”

在见到她的这一刹那,他悬着的心终于放回了肚子。那些出发之前顾忌面子而找的借口一个也没用上,他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栀栀,我很想你,也很担心你……”

这样直白毫不掩饰的话语,让谢灵栀愣怔了一下,脸颊莫名有些发热,心里也酸酸胀胀。她知道,自己该推开他的怀抱。但不知为何,她并没有这样做,只是声音极低地轻唤:“张延之……”

才说了三个字,便红了眼眶。

她好像有很多话要讲,但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只这样叫他一声,就会安心很多。

谢灵栀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没提上次在大佛寺的事情。只觉得她现在能看到他,真是再好不过了。

慌乱

低头看一眼怀里的人,见她安安静静,任他抱着。赵晏心下难免有些意外,听到她的那声“张延之”,更是微微一愣。

她怎么叫他这个名字?

但他并未多说什么,只有些生疏地温声安抚:“嗯,我在这儿呢,没事了,没事了。”

谢灵栀刚经历危险,这会儿听他轻声细语地安慰,紧绷许久的精神陡然松懈,鼻腔一酸,眼泪竟掉了下来。

她靠在他怀里,伸手反抱住他,轻轻“嗯”了一声。

这是一个信任的、毫不设防的姿态。

赵晏心中一震,一个猜测倏地浮现在脑海:“栀栀,你……”

然而刚说三个字,谢灵栀便回过神,从他怀中退出来,抬手擦拭掉眼泪:“我刚才真的要吓死了……”

先是惊马,后是毒蛇。她过去十七年,从没有哪一天像今天这般惊险过。

她细细说着方才的事情,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已经没事了。”赵晏暂时压下心头种种念头,用拇指拭去她脸上泪痕,“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能走路吗?”

谢灵栀脸颊一红,佯作自然地低下头,指向左腿:“能是能,可是我的腿受伤了,不能走远。”

连她自己都没注意到,说这话时,瓮声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