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臭味冲天。

屋里窗帘紧闭,靠右边有张破烂木架子床,棉被微微隆起,郑晓雨那张泪流满面的脸直直闯入秦溪眼中。

“那个禽兽是不是打你了?”

秦溪心里咯噔一声,疾步上前。

早上看见的人虽然虚弱,可是走路说话没什么问题,哪像是现在仿佛具破布娃娃了无生气。

猛然看见门口有人的郑晓雨一抖,看清来人是秦溪后,紧绷的背才缓缓放下来。

她连伸手的力气好像都没有了。

“帮……帮……我。”

艰难地说完整句话后,郑晓雨骨瘦如柴的手终于抓住了秦溪手腕。

秦溪低头,这才注意到。

棉被是斜盖在郑晓雨身上,下方两条白皙的腿漏在被子外面。

被子应该是刚才冲进来的警察同志之一所盖,也难怪刘成的表情尴尬地不知如何是好。

“我帮你穿衣服,别害怕。”

秦溪用力握了握姑娘苍白的手,转身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都捡了起来。

不久之前的这间屋里,郑晓雨可能刚遭受过一场凌辱。

衣服捡好,秦溪缓缓掀开被子一角。

从锁骨到小腿,随处可见青紫嫣红的痕迹,青紫色是旧伤,嫣红色或许来自今天下午。

看过许许多多感人或是悲伤的场景。

秦溪还是头次感觉到心口像是被压了块重石般无法喘气,郑晓雨的每一次抽泣都弥漫着绝望。

“我扶你起来。”秦溪说。

“我的手。”

被子全部掀开,秦溪才终于知道为什么郑晓雨连自己做起来穿衣服都做不到。

她的右手和两只脚都被牢牢拴在床边和床尾上。

别说是下床活动,就是连坐起来的空间都没留。

“混蛋!”秦溪咒骂出声,三两下扯断了捆绑郑晓雨的绳子。

卢永不仅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还是个变态。

手脚被解放,屋里又没有其他人出现,郑晓雨紧绷的情绪终于缓缓放松下来。

刚才她就那么浑身□□的躺在床上,警察同志们冲进来时情绪失控放声大叫。

那些人随便扯来被子盖住,就慌得退了出去。

“我爸妈没来吧?”得以松开手的第一件事,郑晓雨竟是问起了父母。

秦溪摇头,郑晓雨狠狠松了口气。

“要不要我扶你起来?”

“我自己可以。”郑晓雨抱住被子靠坐在床头,虽然虚弱,但坚定地拒绝了气息提出的帮忙。

秦溪了然点头,走到门外静静等待。

看走廊那头郑明义焦急地往这边看,笑着摆了摆手:“没事了。”

郑明义冲过来,隔着铁门开始大喊:“晓雨,我是大哥。”

“……”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告诉哥?”

“哥送你去医院看看,要是嫌哥手脚笨,我给你嫂子打电话。”

秦溪不知道兄妹俩是不是有隔阂,屋里一直没人回应。

“晓雨,你倒是说句话啊!”

“哥!我给郑家丢人了。”

几句情真意切的呼唤,换来得竟然是郑晓雨的一句道歉。

不仅秦溪一愣,就连郑明义也晃了下神,下意识否认:“你没给郑家丟人,这件事不是你的错。”

“妈会不会不认我这个女儿?”郑晓雨又问。

“怎么会!妈一直在家等你回去。”

“妈说我不结婚给郑家丢人,让爸在所里抬不起头。让你和大嫂在所里也没脸。”

生活中许多不起眼的牢骚,一桩桩一句句都化作射入郑晓雨心口的箭。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气息越弱,最后那句“老姑婆没人要”之后响起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咳得撕心裂肺,咳得郑明义满脸愧疚。

“囡囡。”

叫着郑晓雨的小名,郑明义越过秦溪,冲进屋里。

秦溪没回头去看,冲刘成笑了笑,慢慢往楼梯口走去。

“我让人送你和书青回去,家里几个孩子还等着呢。”刘成说。

找到郑晓雨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收集证据和验伤。

作为两个被找来帮忙的“热心群众”,秦溪夫妻现在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

“好。”秦溪没有推辞。

在外奔波一天,家里还有四个娃娃等着,她也想回家了。

兄妹俩的哭声断断续续传来,秦溪冲刘成招招手:“今天情况特殊,改天带上嫂子孩子来我家吃饭。”

“弟妹发话,我哪敢不听,等忙完手头的事一定就去。”

刘成亲自把秦溪送到门口,交到黎书青手上。

来时热浪滚滚,归家时月明星稀。

三十七号在弄堂里掀起的巨浪一点都没影响到研究所家属院。

院里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