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好像是被烧火钳烫伤愈合后留下的疤痕,倒像是长了颗美人痣。

薄唇因缺水泛起死皮,嘴角都干得开裂了。

唯一让秦溪觉着熟悉的,是眼底多年习惯养成的一股子倔强之气。

与青春靓丽的脸庞不太相符,就好像孩童穿上了大人衣裳似的。

秦溪捂住脸,摇头轻笑。

“还不快滚过来帮忙洗菜做饭,等我喂到你嘴里呢!”

“来了!”

秦溪走出房间,拿起牙刷走到水管前刷牙,余光偷偷观看周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掐架。

院子很大,有第一家带头后,每家人都在自家门前修建了个洗衣池。

洗漱,洗菜,洗衣服都在池子里,门口就用砖头搭建个小屋子做饭。

水管在大门边,院子中间还有口水井,以防时不时的停水。

说是让秦溪帮忙做饭,可等洗漱完走进厨房时,又被嫌碍事打发了出来。

“……”

穿到秦家的第一天,秦溪有了个心口不一的妈妈。

暮色渐渐模糊,堆满晚霞的天空平淡下来,天逐渐失去了色彩变得灰暗。

被赶出厨房的秦溪走进爸妈屋子。

面积也差不多二十来平,靠墙壁的木床上被子随意堆放在床尾。

靠窗的地方是一套榆木沙发,沙发照这蓝色碎花布罩,大大小小的柜子上都搭着白色花边布。

而让秦溪意外的是,家里竟然有电视和小冰箱,茶几上还有收音机。

秦溪走到五斗柜前,抬头看向墙壁上挂着的照片。

大姐结婚时照的全家福,每个人脸都画得跟猴屁股一样红,龇牙咧嘴的笑容怎么看怎么滑稽。

“妹。”

来人声音中带着欢喜,接着一个热乎乎的东西贴到了秦溪左脸。

秦溪一缩,立即闻到了空气中浓郁的烤红薯香气。

“烤红薯。”

“你不是最喜欢考红薯了吗!快来吃。”

秦溪的二哥秦涛。

浓眉大眼,厚嘴唇,笑起来整个人都透着骨子憨气,一看就知道脾气很好。

献宝似地举起红薯,一手揽住秦溪往沙发上走。

“快吃,明天哥给你买果丹皮。”

“还吃果丹皮,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有钱少爷呢!”

房子完全不隔音,张秀芬的骂声立刻从隔壁传来。

不过兄妹俩显然都当成了耳旁风。

秦涛凑到清晰耳边,小声地笑道:“放心,二哥藏了不少私房钱,你每天吃都够。”

“谢谢二哥。”秦溪心里一暖,接过红薯掰成两半:“哥你也吃。”

“另一半留给四妹,她那个狗鼻子回来闻到味儿又该闹了。”秦涛憨笑着挠了挠脑袋。

红薯烤得有些干涩,应该是隔夜没卖完又重新加热的。

不过秦溪却吃得津津有味。

被人关心的滋味好像隔得太久太久,长到秦溪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工作的事不急,哥找了朋友帮忙,一定能找到比菜站好的地方。”

许是知道老妈性格,秦涛说话的声音放得极低。

徐秀芬是听不见了,却让刚进门的秦雪听了个正着。

小姑娘皱皱鼻子,声音压低满脸委屈地嘟囔道:“哥,你偏心,给姐姐买红薯没我份儿。”

“桌上不是给你留了半个吗!”

“真羡慕三姐有个好哥哥,不像我……连红薯都只能吃剩的。”

明艳小脸紧紧皱着,就跟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长相柔弱娇美,表情无辜,开口就茶气冲天。

秦溪努力咽下哽在喉咙的红薯,心里非常奇怪地竟然升起股子羡慕来。

羡慕秦雪能毫无顾忌地表达出高兴还是不高兴来。

不像秦溪,用师父的话来说就是个大犟种,什么事都习惯了自己扛。

秦涛习以为常,不言不语地伸手拿了红薯自顾自剥皮。

秦雪一看,嗷的一嗓子扑了上去,就着哥哥手咬下大口。

“烫烫烫……”

滚烫的红薯黏在上颚,烫得秦雪眼泪当即飙了出来。

“傻子快吐出来!”秦涛忙不迭起来倒凉水。

秦雪舍不得吐,像只小狗似的张大了嘴吐热气,眼泪汪汪地在屋子里转圈。

“饿死鬼投胎,烫不死你。”

端着菜进来的张秀芬发挥依旧稳定,张嘴刺了句才又冷冷瞥眼秦溪:“去看看你爸怎么还没回来?”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院子里家家户户都有饭菜香味传出,平时早到家的秦海今天破天荒地还没有回来。

秦溪道声“好”又端起水杯灌下口凉水。

刚走到门口,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穿破黑暗走到了昏黄灯光下。

“秦海,你搬得这是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