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跟李大人他们还没打上呢,这路走到一半怎么莫名其妙就打起来了!?

刚刚那喊打喊投降声在山间中传得特别远,当时马义就一骨碌从帐篷中爬了起来。

一瞬间他都不知道是带着人跑还是来接应神君,最后决定小心起见,先来偷偷看看,事不可为就跑。然后就是现在,直接跟神君几人碰到了一起。

“我这运气……”马义暗中面色扭曲地嘀咕了下,但下一刻却变成了满脸焦急之色,“神君神君在何处!?快带我去见神君!?”说完,马义就从马背上翻下去。他翻得太急,还在泥水地里面摔了一下。

亲卫护着他往前走。

这会儿有士兵开始用一些兽皮遮盖在火把上空,然后勉强点燃了几个火把起来。沿着这点亮光,马义很快就看到了张宏跟张唐。

此刻的张宏坐在泥水地上,脸上白得可怕。马义一眼就看到他后背中了箭,大量的血液在雨水的冲刷下,让他附近的泥水地全变成了红色。

“义弟。”

看到马义一身狼狈地跑过来,张宏勉强抬头看着他,然后握住了马义伸过来的手,“义弟,我悔不该听你之言,郭匹夫误我啊。”

马义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神君你别说了,咱们这儿有大夫,只要救治及时……”

张宏吃力摇摇头,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要不是担心自己唯一的儿子,他早就坚持不住了。

“言之。”张宏看向自己的儿子,努力加大了声音道:“跪下,向我义弟跪下。”

张唐早就哭成了泪人。

要是往常,他肯定不会给马义跪下。虽然他也敬佩马义的忠心,可马义跟他年岁差不多,叫马义叔父不是很奇怪么。

但这会儿不同,张唐没犹豫,扑通就朝马义跪下了。

张宏满意的点点头,而后喊着眼泪继续道:“言之,你朝你叔父磕几个头。我若不在了,你一定要如同侍奉我这个父亲一样侍奉你的叔父。

我是庸人,终究看不清形式,你叔父料敌预先,是真正的智者。日后你就听从你叔父的话,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切记切记。”

张唐终于忍不住大声哭了出来。

张宏双手握住马义手,“义弟,无食教跟我儿子就交给你了。”

马义只觉得双手被张宏握的死疼,但面上忍着哭道:“兄长,不敢承诺别的,但我一定尽我所能带着无食教找到好的出路,不会让兄长白白牺牲。”

张宏这次真的放心了。

他还想说什么,可失血过多让他浑身打摆子,到后面更是昏迷了过去。见此,张唐立即哭道:“叔父,接下来我们该何去何从?”

这回张唐是真的六神无主了,眼看父亲也要命丧黄泉,张唐就无措又信任地盯着马义看。他身边再没别的可信任之人了,只剩下叔父了。

马义内心纠结,面上却吩咐让人赶紧将张宏扶起来,然后把他背朝上放在一匹马上。这会儿雨势小了一些,赶紧把火把都点起来,大家抓紧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们这一走就是一夜,一直到天亮时分,绝对不会有追兵了,还剩下的五千多无食教人才原地瘫倒休息起来。

这功夫,马义才问张唐昨天跟他们忽然打起来的人是谁?

昨天太乱,马义怕的都在赶路,加上大雨又天黑还要演戏,他实在没什么精力再折腾询问别的什么事了。谁知道张唐告诉他,昨天交手的是张玉,是汉阳郡的大将。

“怎么可能!?汉阳郡肯定要出兵去打郭傕的,他们怎么还会有这么多的人马?再说,张玉没跟随在李氏父子身边,却来了这里!?”马义一时心中十分害怕又懊恼。

害怕的是张玉这么精准夜袭了无食教,不会是有其他人给李大人他们通风报信吧?可这样的话,显得他这个没送的人就十分两面三刀了,以后李大人清算他怎么办?

懊恼的是早知道昨晚是张玉,他跟张唐这些人撞在一起的时候,他直接让人冲杀一通,擒杀了张唐他们卖好张玉,然后带着这份功劳顺利回归汉阳郡去好了。

结果他两头都没做好,马义心中那个烦躁。

张唐一夜逃奔下来也是神情不好,疲惫道:“我也不知道,唉,早知道当初听叔父的话就好了。”

马义只能安抚张唐多想无意,让他抓紧去休息,然后自己去看张宏。谁知道等一把张宏就马背上扶下来,马义就发现张宏已经死了。

当下,马义就嚎啕大哭了起来。

这天早上,马义最终只能原地将张宏草草收殓,而后就开始思考未来的去处。

现在抓着张唐去找张玉?

昨晚混乱还好,可以浑水摸鱼。他喊一句前面张宏等人是假冒的,紧张之下的黑灯瞎火,谁还会分辨对错?可惜昨晚的好时机错过了。

而现在他人设在这里,加上神君死前那样情真意切的让张唐跪拜他。如果说他现在翻脸,恐怕张唐也能控制一批人手跟他对冲起来,到时候刀剑无眼,谁胜谁败还不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