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薛景睿果不其然,带人为潘兴业接风洗尘。

薛景睿主导的宴席,自然没有姑娘作陪,倒是有几位壮士舞剑。潘兴业想睡一觉的愿望落了空,下午,只能继续哈欠连天地跟着薛景睿巡视北境军。

这是什么花?

在看将士们变换阵型的时候,潘兴业闹了笑话——他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睡着了。

他的呼噜声让人想忽略都难。

薛景睿淡淡瞥了潘兴业一眼,没有说话,目光掠过将士。

将士们不约而同,变换阵型时的吆喝声格外大:“嘿哈!”

潘兴业猛一下子被惊醒,睡眼惺忪地看到薛景睿往前走了,他只得掐自己一下,快步跟上。

当天夜里,潘兴业疲惫不堪地回到住所,一个阿谀奉承的下属过来讨好:“潘国舅,小人给您寻了一位如花似玉的美人……”

潘兴业疲惫地摆摆手:“罢了,罢了!管她什么美如天仙的美人,我也看不到眼里。睡觉,困死了……”

临别时,薛景睿说,明日一早便让人来唤潘兴业,潘兴业可没精力熬夜了。

这边,泰来向薛景睿回禀:“将军,小的派人盯着潘国舅的动静。昨夜,北地商人崔源寻了潘国舅,还给了潘国舅一车东西。崔源走了以后,潘国舅便让人送了一包东西去京城。”

薛景睿冷笑:“崔源这个人,我知道,他做生意一向不老实,全靠到处塞银子,拉关系。”

泰来请示:“要不要小的查一查,崔源想插手什么?”

薛景睿摇头:“不必,小人一个,随他去吧。”

泰来迟疑片刻,终于忍不住问:“将军好吃好喝赶紧将潘国舅打发走也就是了,何苦费心费力不讨好?”

薛景睿浅笑:“太子殿下让他来,自然对他还是抱有期望的。你不明白算了,别再说这种话。”

泰来不知太子是否疑了自家主子,但他知道,这个潘国舅只怕是个搅屎棍子。

这时,林婉棠小跑着来到书房,欢喜地拉着薛景睿往外走。

薛景睿诧异,却脚步不停地跟上了林婉棠。

到了东暖阁,林婉棠指着窗台上的小盆给薛景睿看。

这是个不起眼的花盆,里面有颜色奇怪的泥土,薛景睿看到过,却没在意。

“发芽了?这是什么花?”

林婉棠眼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喜悦掩都掩不住:“我们带回来的天玑草上,有几颗种子。我让人寻了火山灰,又从鹦鹉山那边挖了些土,在暖阁将种子种下,居然真的长出了三个小芽!”

薛景睿难以置信:“天玑草难得,居然这么容易就能种出来?”

林婉棠抿了抿嘴唇:“其实……并不容易。我让人寻访了许多采药人,咨询了安公子和安九娘许多,又查看了很多古书,这段时间,我一直都在侍弄这个花盆。”

“而且,这种子刚刚发芽,这才是第一步小小的胜利。若这天玑草能长大,才算真正成功了。”

林婉棠的神情认真专注。

薛景睿心中一热,将林婉棠拥在怀里:“夫人辛苦了,夫人真厉害!”

林婉棠挣扎:“嗯,我手上有土……放开我……”

薛景睿笑着松开了林婉棠。

林婉棠立刻歪着脑袋,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打量起了天玑草幼芽。

安驰兄妹、林婉榆听说消息,都凑了过来,与林婉棠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林云鹤背着手,站得稍微远一些,笑看着众人。

薛景睿走向林云鹤,唤了声:“兄长。”

林云鹤扬了扬下巴,无奈地摇头:“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她们来到一处,话总说不完。”

薛景睿笑了起来:“这样才好,府里有点烟火气是好事。”

与以往在塞北的冷冷清清相比,这样的热闹实在令他感觉欣慰。

林婉棠忙着在塞北各种培植草药,而京城,太子收到了潘兴业送来的军需样货。

太子一一看过,然后问一旁的太子妃康姣姣:“你觉得这褥子跟薛将军送来的一样吗?”

太子妃女红极好,她走上前,仔细翻看被褥,正要开口,皇后走了进来。

“皇儿,听闻你大舅舅送了东西过来?”

康氏的眼神黯淡了下去,行了个礼,后退两步,微微低头,垂手站在一旁。

轩辕稷笑道:“母后,大舅舅送来了军需样货。”

皇后笑了起来:“你大舅舅之前虽不得重用,但潘家不缺银子,他看上的东西,自然都是好的。倒是薛景睿,虽是嫡长子,但在继母手底下,没过几天好日子,眼光肯定不如你大舅舅。”

太子低头不语。

皇后摸了摸被褥,惊喜道:“这被褥和你之前让本宫看的一样。皇儿,这批货价格如何?”

太子低眉,皇后明显是得了消息以后赶来的,明知故问。

皇后以往在宫里显得诸事不争,像个没脾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