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夫人含笑点头。

林婉棠带着盛夫人来到她出嫁前的院子,让人上了茶,然后,林婉棠开始为盛夫人把脉。

过了片刻,林婉棠问:“盛夫人,你是否经常感觉胸肋或者小腹胀痛?”

盛三夫人目露惊喜:“正是。”

林婉棠道:“您这是肝失疏泄,气机郁滞所致,盛夫人平素都用些什么药?”

盛三夫人看向丫鬟,丫鬟背出了她家主子如今用着的药方。

林婉棠沉吟了片刻,说道:“方子是对症的,只是过于温和平缓了。”

这方子的药效,完全压不住病情的进展。若照这个方子用下去,只怕盛三夫人最多还有两年时间,就会油尽灯枯。

盛三夫人看向林婉棠:“还请薛夫人赐方子。”

林婉棠忙说:“盛夫人客气了。”

林婉棠起身,为盛三夫人写下了方子,然后说:“我在原本的方子里添了几味药,调了调剂量。另外,若盛夫人信得过,我可以为您针灸。”

盛三夫人命丫鬟将方子收好,且惊且喜:“多谢薛夫人。”

林婉棠对盛夫人道:“你这病,大半是因为情志抑郁。盛夫人平日多想些高兴的事,心情舒朗了,病自然会好得快一些。”

盛夫人眸光微湿,苦笑道:“我尽力而为吧,总不能辜负薛夫人这番辛苦。”

林婉棠当即为盛夫人针灸,之后,盛夫人感觉浑身舒畅了许多。

林婉棠一边收拾银针,一边假装无意问道:“盛夫人,听闻敬国公府的大老爷当年人才出众,才华横溢,怎么就英年早逝了?”

等什么等?!

提起这事,盛三夫人不由得叹了口气:“我过门晚,听夫君说,当年,大伯哥对灵秀长公主情根深种。长公主故去之后,大伯哥痛彻心扉,郁郁寡欢,以至于茶饭不思,夜不安寝,没多久就也去了。”

林婉棠疑惑:“情根深种?”

盛三夫人点头:“当时国公府已经准备好了洞房,据说是大伯哥亲自布置的。灵秀长公主香消玉殒以后,大伯哥就一直将自己关在那个房间,几乎足不出户。听夫君说,大伯哥去世之前,头发几乎全白了,人也瘦了许多。”

林婉棠心头震动。

盛世子当年头发都白了?

若此话属实,怎样的心痛绝望,才能导致那样出众的公子青丝尽数变成了白发?

盛三夫人说:“大伯哥过世前,叮嘱公公婆婆,让他们保留那个洞房的模样。至今,国公府内洞房犹在,可惜最终也没能等来那对新人。”

林婉棠叹息:“本该是一对佳偶,灵秀长公主怎么突然仙逝了?”

盛三夫人也叹息:“说是长公主得了急症,太医赶到时,长公主已经咽气了。”

盛三夫人说着,用帕子沾了沾眼角。

林婉棠又问:“在那之前,世子与长公主应该情意相投吧?”

盛三夫人点头:“那是自然。因为定了亲,大伯哥与长公主经常能够见面,夫君说,从没有见过那样郎才女貌的情侣。可惜天妒红颜,要不然,大伯哥和长公主一定会是一对神仙眷侣。”

林婉棠见盛夫人说话不似作伪,不由得暗想,莫非当年的事另有隐情?

见盛三夫人有些疲倦,林婉棠没有再追问,而是亲自送盛三夫人出门。

盛三夫人笑着褪下腕间的镯子,说:“薛夫人,我今日见你,也觉得投缘,竟像是多年故交。我事先没有备下礼物送你,这个镯子希望你别推辞。”

林婉棠知道,盛三夫人不愿意平白受恩,又不好如打发平常大夫那样给银子,故此送她玉镯。

盛三夫人应该不缺银子。为了让她安心,林婉棠笑着收了下来,然后叮嘱玲珑去取了一些用得上的药材作为回礼。

盛三夫人打眼一看,便知道这都是上好的药材,算下来,竟不比玉镯便宜多少。

盛三夫人暗自记下林婉棠的这份情意,告辞离开。

林婉棠这几日总觉得疲倦,回到侯府好好将养了几日,才感觉恢复了些。

暮春时节,气温渐高,林婉棠穿着轻薄的春衫,躺在美人榻上,慵懒地晒着太阳。

这时,有人重重咳嗽了一声。

林婉棠睁开惺忪的睡眼,用扇子遮住阳光,朝瑾兰院门口看去,只见薛承宗牵着一个孩童的手站在那里。

林婉棠忙起身,进屋披上一件长衫,才迎了出来。

薛承宗站在院子中间,将孩童往前推了推,说:“老大媳妇,这孩子叫汝炎,是五房你曲大嫂子的儿子。我看他很是聪明好学,长得也好,很喜欢他。你觉着怎么样?”

林婉棠打量着薛汝炎。

这个孩子,林婉棠有点印象。

前世,薛汝成在薛氏家塾读书的时候,曾经被这个薛汝炎欺负过。

那时,他们两个不过都八九岁的年纪。

林婉棠看薛汝成的小手被咬得血淋淋的,心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