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六快步上前,接住了团团。

团团伸开胳膊,搂住小十六的腰,在小十六的蟒袍上蹭了几下口水。

小十六丝毫没有嫌弃,反而笑了起来,试探着叫了一声:“团团弟弟!”

团团咧嘴笑了笑:“嗯!”

一团口水又滴答了下来。

林婉棠忙上前,用帕子给团团擦了擦。

小十六很有兄长的模样,说:“舅母,无妨。团团弟弟是正在长牙吧?”

林婉棠有些惊讶,笑着回道:“是啊。殿下连这都懂得?”

小十六点头:“书上写了。”

林婉棠暗暗叹服,别看小十六年纪小,实际上他已经称得上饱读诗书了。而且,他涉猎很广,什么《黄帝内经》《易经》之类的,也都是读过的。

皇上培养小十六,可谓不遗余力。

林婉棠正想着,锦婳说:“舅母,我已经启禀过母妃与皇兄了,年后我也要开始学习医术。”

林婉棠问:“他们答应了?”

锦婳一边逗弄着圆圆,一边回答:“他们……答应了。”

薛景睿说道:“你一定软磨硬泡,他们不得已才答应的,对不对?”

锦婳得意地仰头:“别管怎么说,他们最终答应了,这就好了!”

林婉棠笑道:“长公主学习医术也好,这回,谁还敢说当医女丢人?”

锦婳道:“是啊。俗话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我身为公主,良相是当不成了,当像秦大夫那样的良医嘛,倒是有点可能。”

薛景睿道:“当良医不容易。就拿你舅母来说,她每日里要用很多时间看医书,还要跟着秦大夫看病,积累经验。殿下不要三分钟热度就好。”

锦婳嘟嘴:“舅舅,你别看不起人!我才不会三分钟热度呢!从明日起,我便也像舅母那样,跟着秦大夫学医!我也能打下手!”

舅母太好了!

薛景睿笑了起来:“好,我相信长公主殿下就是了。”

小十六牵着团团的手说:“舅舅,明空师父在府上吗?我想向他讨教些事情。”

薛景睿看向林婉棠,林婉棠笑道:“臣妇打发人去看看。”

玲珑往外走,刚打开帘子,就笑着回话:“还真是巧了,明空师父就在外面。”

小十六听了,牵着团团的手往屋外走,锦婳已经先行一步走到了廊下。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雪,雪花如同碎玉柳絮一般,大团大团地飘落。

秦望舒穿着灰色的僧袍,玉身长立,站在院中。他的下巴瘦削,五官深邃,眉眼间自带着悲天悯人的气度,在这漫天大雪之下,他看起来如同方外高人误入尘世。

秦望舒不像僧人那般遵守清规戒律,但他身上,就是有一种超然物外的清冷气质。

林婉棠上前行礼,道:“师兄怎么冒着雪站在外面?快点进来暖和暖和吧。”

秦望舒淡然一笑:“无妨。我听闻今日是团团和圆圆的生辰,特来送贺礼。”

秦望舒说着,拿出两个十八子手串,说:“这两个手串,虽不值什么,却是我在白云寺的师父所赠,都是开过光的,我颇为珍视,戴了多年。如今,转赠给团团和圆圆,希望他们健康平安,一生顺遂。”

林婉棠忙双手接了,谢过秦望舒。

其实,以秦望舒的医术,他若贪恋金银财宝,早就可以挣得盆满钵满。可他是恬淡的性子,没什么物欲,得了诊金,随手就施舍给穷苦的病人了。

是以,他如今三十多岁,却没能攒下什么银钱。

林婉棠暗自思忖,要帮助秦望舒置些产业。

这时,小十六走上前,与秦望舒交谈起来。

锦婳来到林婉棠身边,小声说:“舅母,你帮我跟明空大师说一声吧。”

林婉棠疑惑地看向锦婳。

锦婳为难地说:“明空大师还不知道我要跟他学医呢。我……我有点怕他。”

林婉棠暗笑。

明空大师的气度显得生人勿近了一些吗?

锦婳身为天之骄女,当初敢跟太后硬碰硬,如今,在明空大师面前,却腼腆了起来。

林婉棠莞尔一笑:“好,我帮你说。”

林婉棠将秦望舒请进正堂,让人上了茶点。

趁着谈话的间隙,林婉棠笑道:“师兄,华阳长公主对医术很感兴趣,想要跟着您学习。”

秦望舒看向锦婳。

锦婳有些拘谨,想要行礼,却想起自己是长公主。她只笑了笑,双手合十,唤了声:“明空大师。”

秦望舒浅浅笑了笑,颔首答道:“好。”

秦望舒答应得如此爽快,以至于锦婳愣了一愣。

锦婳鬼使神差一般说:“我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真的……想学。”

秦望舒朝公主微微躬身行礼,道:“贫僧知道。”

锦婳抿嘴笑了。

她原以为,秦望舒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