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心思不纯的人这么说,对关系好性子好的人家,当然就是另一番话语。

“部队都说了,雨水刚下下来的时候影响水稻,这天儿还没下雨呢,现在气温又降下来了,不趁着这段时间把水稻发出来,还真想再吃一年的土豆红薯不成?”

“就算你吃得下去,身体受得了吗?你受得了,娃娃呢?”

土豆红薯也好,玉米豆子也罢,说到底是杂粮粗粮。

如果他们从出生起就吃这些东西,最多也就是个营养不良不会有别的问题,但他们不是,世道好了,他们吃了这许久的精细粮,身体根本受不了长时间的粗粮。

试问现如今谁没想过,可以有那么一顿能吃米饭吃到饱?

大人想,小孩子更想。

家里有孩子又心软的,哪个不是自己吃粗粮,让孩子每顿能吃口米饭呢。

只是手上的大米稻谷就那么多,再省也不够孩子吃多久的,按照部队这一年来的行动,外面过得估计比他们差多了,买米也是没有指望的。

他们有地,花点时间运水而已,不是什么难事。

开垦土地的人越发多了,而这个时候,俞少宁他们家泡的田地里已经有两亩可以翻地了。

玻璃大棚开的门不大,不好再去下大耕机,罗勉问了圈,发现有手推耕机的人家是先前嚼舌根,说他们斤斤计较不尊重长辈的人,也就懒得上门看人脸色借东西,改而询问部队有没有这东西。

经过医院的花销,再买耕机是太显眼些,但这不是还可以租嘛!

他去问,战士记录了下,道:“我也不确定,回头问问,要是有的话明天后半夜给你回复。不过你也想想别的办法,机器方面我们也很缺,不一定有你说的东西不提,有了也不一定能空出来外租。”

罗勉点头,“谢谢,要是有最好,没有也没关系。”

从岗亭回家,罗勉琢磨了下,顺道去以前养牛的人家借了耕犁。

“所以,你的想法是,让平平它们耕田?”

俞少宁看着罗勉带回来的耕犁,再看看旁边傻乎乎吐着舌头的四条狗,严重怀疑罗勉是不是被人敲闷棍了。

狗真的能犁地吗?

罗勉抓了把头发,拍板:“先让它们试试,消耗下精力省得拆家。”

那……行吧。

俞少宁哄着四只把牵引绳给套上了,跟在又搬起耕犁的罗勉身后,有些怜惜地摸了把狗头。

可怜哦,什么事都能让狗上。

怜惜了森晚整理一分钟,俞少宁想想,不让狗上,就得罗勉跟老黄牛似的拉着爬犁耕地,那点儿怜惜顿时就被压了下去。

比起让他男人受苦,小狗狗还是劳累些吧,他会多弄点肉的!

到了田里,四只狗沿着田垄走了遍,好奇地仰着脑袋嗅闻,对这个地方是十足十的陌生。

罗勉将爬犁放好,从俞少宁手里接过牵引绳,拉着狗下田。

田里都是水,几只有些抗拒,僵持了会儿才被脱下来,将牵引绳和爬犁连接,罗勉想了下,又找了根绳子穿过牵引背带上的把手,避免它们四只各走各的,力气用不到一起。

让狗耕田实在是有记忆以来第一遭。

罗勉本来就不是干习惯了的老农,费了好些力气才让几只听指挥往前走,但每次转弯时它们都容易走偏,这还不算……

“安安,起来,别趴着,弄一身泥巴水!”

罗勉将耕犁放下,踩着泥巴走到前面,把偷懒的狗子拎了起来。

被拎着,安安也不挣扎,舌头一吐,歪着脑袋看罗勉。

十足的无赖样儿。

罗勉晃了晃它,“干活,听见没有,干活!”

安安无辜:“汪呜~”

罗勉:……

和只狗能计较什么呢?

看着已经犁过了一遍的地,罗勉想了下,干脆把它们放开休息。

犁地嘛,第一遍是最累的,四只能干完这遍已经很优秀了。

被解开绳子,原本蔫答答的四只顿时精神起来,在田里撒欢起来,随便找个地方一顿打滚,水进了耳朵才发现不合适打滚,站起来疯狂甩头。

简直没眼看。

罗勉坐到田垄边喝水。

他坐了没有多久,卉卉先迈开爪子走了过来,找了处不那么浑浊的水喝了点,在罗勉身边趴下来休息。

玩耍的那三只很快也迈着爪子过来了。

俞少宁过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罗勉在拖爬犁,原本该干活的四只趴在田垄边呼呼大睡。

他:……啧

“勉哥过来吃饭。”俞少宁喊了声,关上玻璃门,将鞋子脱了踩进田泥里。

没经过足时间浸泡的田泥并不黏腻湿滑,踩在其中倒也不至于深一脚浅一脚,俞少宁直线穿过田地走到了四只身边,也没见它们睁开眼睛来看一眼。

他伸手推了推几只,“起来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