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的时候,比如说现在,他就不受控制地,又有些胡思乱想、一地鸡毛。

自从那天之后,王远辰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也没有用电话和短信联络,就好像彻底从世界上消失了一样。他当然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白曦和韩卓在两头跑,却也不想主动去问——毕竟那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相当大的心理阴影,即使最终并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身体伤害,但只要回想起当时的心情,也足以让头疼上好半天。

而就在他正愁眉苦脸的时候,韩先生适时地敲了敲房门,询问道:“你在厨房烤麵包吗?”

“嗯,应该快好了。”刘春春回过神,他说,“白哥要吃草莓果酱卷。”

“听起来不错,我也想吃。”韩卓补充,“楼下那位可怜的老人也想吃,今天是他的生日。”

“是吗?”刘春春有些意外。

韩卓点头。他并不担心对方会从生日上觉察出那是谁,毕竟今天距离假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还有好几个月。

“那我去烤个蜂蜜蛋糕吧。”刘春春说,“反正閒着也没事。”他穿上围裙,很快就在厨房里忙碌起来。白曦在听说这件事后,拉着韩先生小声抱怨:“我们都不知道春春现在的想法,平时送饭也就算了,现在还骗他专程做蛋糕,不太好吧?”

“我原本没想过要蛋糕,只想多拿几个麵包,是春春自己要求的。”韩先生双手扶住他的肩膀,郑重道,“而且今天真的是远辰的生日,那个遗弃他的人把这一天写在了箱子上。虽然他从来没有庆祝过,也很不以为然,但是在生日这天却要被迫去面对施天,换成是谁都会觉得心情爆炸,所以你就让他吃一吃蛋糕吧,好不好?”

“干嘛说得这么惨,”白曦嘆气,“那我们要不要送一份礼物给他?”

“你的礼物不值钱。”韩卓揪揪他的鼻子,“只准送给我。”

烤箱恰好“叮”一声响,白曦拍飞小心眼韩先生的手,去厨房找麵包吃。结果进门就见刘春春正在专心致志裱花,虽然蛋糕很小,但是他还是挤上了一个粉红色寿桃,和“寿比南山”四个字。

白曦:“……”

“寓意好就行。”刘春春也对这个蛋糕没啥底气,弱弱辩解。

白曦拍拍他的肩膀:“等会还是我送下去吧,否则大好的日子收到这么一个蛋糕,我觉得你八成会挨打。”

动物奶油没有什么硬度,仅仅过了五分钟,在丑的基础上,它还稍微往下又塌了一塌。这下连刘春春自己都有些不忍直视,于是又从柜子里翻出来一条新围巾,对白曦道:“一起送给他吧。”

“可以。”小白总迅速揣进怀里,看着就很蓬鬆柔软,一定能温暖冬天严酷的心。

直到晚上八点,王远辰才回到了家里。他并没有在那场豪华的晚宴上吃任何食物,施天倒也没勉强他,只在结束后,又带着他重新在实验区走了一圈,指给他那些童年曾经去过的地方。

“在这里,你杀了第一个垂死的实验体,还记得吗?当时你的手就按在他的心口处。”施天啧啧,“连父亲也经常称讚这件事,说你很快就让那个可怜的人从痛苦中彻底抽离,他在临死之前,内心一定是充满感激。”

王远辰双手插在衣兜里,表情淡漠,像是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可是在看不到的地方——比如说紧紧握成拳头的双手,后背的冷汗,以及几乎要痉挛的心,都让他的神经尖锐地疼了起来。

但他并没有离开,因为他还记得和韩卓的计划,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找到地下仓库的研究资料储存处——那不是几台电脑所能解决的,必然还有许多标本和生物。

“你不舒服?”走到一半时,施天停下脚步。

“我快吐了。”看着眼前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器官,王远辰回答。

“看来你这些年的确缺乏应有的训练,我早就说了,那个酒吧不是什么好地方。”施天仔细观察了一下他苍白的脸色,嘆息道,“好吧,今天就到此为止,我让人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