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马飞奔而来,正是身穿劲装的程苑和季云生。

程苑衣衫带血,季云生的剑上也有鲜血滴落,显然过来的路上并不太平。

程苑道:“宝嫦妹妹,北城门已经被贼人从内侧打开,金莲宗的人正在源源不断地往里闯,少说也有上万人,禁卫军和皇城司的那点儿人根本守不住,咱们快走吧!”

江宝嫦骑上名为“流星”的汗血宝马,对二人道:“劳烦你们跟我绕一趟路,我得去接我舅舅!”

江宝嫦在距离崔府不到一里地的地方遇到崔乐山和崔行策父子。

他们穿着官服,似是正打算上朝,却被反贼拦在半路上。

崔乐山面朝皇g0ng,看到g0ng内冒出滚滚浓烟,跪在地上,老泪纵横:“我的陛下,我的殿下啊!微臣无能,保不住大弘的江山社稷,只能随你们而去……”

崔行策握着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长刀,以一己之力和两个手持棍bang的反贼僵持,被季云生救下之后,扭头看见江宝嫦,眼睛一亮。

江宝嫦对崔行策点点头,朝着崔乐山的方向做了个手势。

崔行策明白了她的意思,并起手指,趁父亲不备,击向他的后颈。

他是读书人,不通武事,没能将崔乐山打晕,眼看对方就要回头,额角冒出汗水,连忙补了一记。

“行策弟弟,快跟我们走!”江宝嫦见崔行策不像舅舅一样迂腐,暗暗松了口气,连声催促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崔行策把崔乐山背进马车,坐在车辕上,喘着气道:“宝嫦姐姐,父亲昨晚就让我们收拾好金银细软,说是万一有变,你会来接我们,可我怎么都没想到局势会恶化得这么快!”

不止崔行策没想到,江宝嫦也没想到。

说话间,她们赶到崔府门口。

何氏一把抱住江宝嫦,嚎啕大哭道:“听说皇g0ng已经被那起子挨千刀的贼人占领了,这事是真的吗?我的颜儿……我的颜儿还在里面,颜儿怎么办?”

她跪在地上哀求江宝嫦:“宝嫦,舅母知道你最有本事,你想办法救救颜儿吧!你和她亲如姐妹,不能见si不救啊!”

孟筠觉得何氏有些强人所难,想帮江宝嫦解围,却被孟夫人拉住。

崔行舟倒有些长进,犹犹豫豫地劝道:“母亲,g0ng里全是贼人,姐姐只怕凶多吉少……宝嫦妹妹又没有三头六臂,这个时候进g0ng,不是送si吗?”

崔行策也道:“宝嫦姐姐明明自身难保,还想着带上我们,我们感激她还来不及,怎么能在这个节骨眼给她添麻烦?”

何氏绝望地松开江宝嫦,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她悔不当初,喃喃道:“颜儿,都是母亲不好,母亲不该把你送进g0ng里,害了你的x命……母亲对不住你,母亲对不住你……”

江宝嫦低头看着何氏哭红的双眼,心口像被一只利爪攫住,透不过气。

她不应该动摇的。

她一向以利益为先,愿意带上他们,愿意分出人手去寻哑婆婆,已属破例,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救崔妙颜?

可是……

江宝嫦的脑海中忽然闪过几个场景——

她和崔妙颜、端yan公主在嘉福寺并肩御敌;出嫁前的最后一个生辰,端yan公主滚到她的床上,献宝似的拿出崔妙颜亲手雕刻的玉牌;进g0ng告御状时,被她蒙在鼓里的崔妙颜担心得昏了过去,端yan公主则毫不犹豫地做了她的帮凶。

一身绿衣的少nv眼睛亮亮地望着她,充满希冀地问:“宝嫦姐姐,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吗?”

对吗?

她真的把她们当成朋友吗?

x腔里这颗永远从容不迫地跳动着的心,也会因担忧和羞愧而加快速度吗?

江宝嫦的脸se忽白忽红,终于下定决心。

她收紧缰绳,对众人道:“舅母、阿筠,你们先上车;二嫂、云生,麻烦你们护送她们出城;刘护院,你带五个人跟我进g0ng!”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何氏自是千恩万谢,伏在地上不住磕头:“宝嫦,舅母以后给你做牛做马,报答你的大恩大德……”

程苑反对道:“不行!我答应过子隐师弟,一定要护你周全,你若执意进g0ng,我跟你一起去!”

季云生也道:“我陪着阿苑姐姐!”

江宝嫦翻身上马,拒绝道:“二嫂,云生,我舅舅一家都没有自保能力,而且,后面的货车里装的是我的身家x命,不容有失,这里更需要你们。”

崔行策拦在马前,紧紧拉住缰绳,神se不复方才的镇定:“宝嫦姐姐,g0ng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

他迎着江宝嫦诧异的目光,只觉脸上火辣辣的,咬牙道:“我替你去!妙颜姐姐是我的亲姐姐,于情于理都该由我出面,不能连累你!”

江宝嫦从崔行策手里夺回缰绳,低声道:“你不熟悉后g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