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迷失在澳门交错纵横的巷道里。安宁喘着粗气,紧张地回头张望。虽然已经看不到追她的那三个阿飞,却仍不敢掉以轻心。

这一路跑过来,连阿芬的影子也没看到,也不知她究竟逃没逃掉。

不认得路,捌进这条暗巷后才发觉这条小巷比刚才那条更黑,甚至连一盏路灯都没有。黑乎乎的窄巷,两边又堆放了许多杂物、垃圾,连前面有没有出路都看不清楚。要不是头上还有月亮,她真的要怕到叫了。

正打算转身走出巷子,身后却突然传来细碎的微声。握住椅子腿的手紧了紧,安宁合了下眼,深吸气,然后猛地转身。用手中的椅子腿指住

是一个男人!在黯淡的月光下,她可以看出那人大致的轮廓,更可以看清他手中反射着月光的刀子。

那一瞬间,安宁几乎无法呼吸,只听到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的一声响过一声。

不过庆幸的是,并不是追她的人,他大概刚才躲在哪堆杂物后,她进来时才没有留意到。

定了定心,她放松呼吸,才发觉混浊的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再看男人看起来有点狼狈的样子,她不禁有一丝安心。

“我,过路的”低声声明,她先垂下手里的“武器”缓缓向外走去。一步,两步就在马上要与那人擦身而过时,巷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该死的!不是这时候追来了吧!

情急之下,她突然把手里的“武器”往地上一丢,转身向那男人扑了过去。口中急急地道:“拜托!配合下”

大概是听懂了她的意思,男人竟然没有反抗。而是任由她轻轻地抱住。微微侧过脸,安宁相信如果从巷子外面看过来的话,一定很象是两人正在接吻。

这种借位的吻法,她学过很多。甚至还可以用嘴唇模拟出“”的声音。娇滴滴地发浪:“呀!你好心急啊!怎么能在这里呢”嗲得让人心肝直颤。

果然,巷口的人发出“嘘”的一声,也不再往里走“晦气,一对野鸳鸯”

转身走时,还有骂骂咧咧的:“妈的,没钱开房就别学人泡妞嘛!”

没有动。一直等到外面安静下来,安宁才直起身。“谢谢你的合作了。靓仔”是啊!合作!如果忽略掉一直抵在她肋下的刀,这家伙的确是个很配合的合作对象。

对安宁并非真心的夸奖,男人也不说话,只冷冰冰地看着她。

安宁耸了下肩,也不再理他,转身就走。可走了几步后又停下脚步。偏着脑袋想了下,到底还是转了回来。

拿下背上的双肩包,一阵翻找。做人妈妈的,有一样长处,就是随时随地都准备得比别人充分。带孩子出门,创可贴啊感冒药啊什么的都会带在身上。把东西一古脑放在男人脚边本来是想塞进他怀里的,可人家看起来不领情,压根就没有要的意思。

“这些东西,你随便贴贴用用吧!虽然可能没什么用处,但,至少我不算见死不救。”嗯,安心了,心里舒服了。对着仍然冷着一张脸的男人嫣然一笑,也不等人回答,安宁心安理得地转身离去。

冷着一张脸的男人默默望着安宁的背影消失在巷口,才缓下脸色,慢慢滑坐在地。目光冷冷地扫过脚边的东西,然后说了一句会让安宁吐血的话:“多管闲事的蠢女人”

自觉做了一件对得住良心,让人心安理得的“好事”安宁只觉通体舒畅。走出黑巷,七捌八捌的,居然又走到主街上。站在街上,四下张望,却怎么也找不到阿芬。

“真是,那丫头跑哪儿去了?不会被那群臭阿飞抓住了吧?不对呀!当时他们都追着我跑的啊!总不会自己去”

慌忙叫了辆的士,安宁报上地名“师傅,麻烦你到xx赌场”

“不是吧!这么晚也要过海玩?”司机从后视镜里瞄她“一个女人去赌场很不安全的。”

“是啊!不安全”安宁苦笑,心里更觉不安“师傅啊!您知不知道那间赌场里放高利贷的是什么人啊?”

“怎么?你有亲戚借了钱吗?”大概看多了这种拿钱过海赎人的事,司机也不再问,只摇摇头“我和你说哦!那里”

安宁跳下车,一路小跑进了赌场。因有那位司机大哥的指点,也不往赌场里面去,只顺着一旁的楼梯直上二楼。

“在澳门赌场中,放高利贷的人一般被叫做“叠码仔”比起香港“大耳窿”这个称呼,少了几分血腥气。但行事作风却丝毫不逊。”而这间小赌场里放贷的据说并非是赌场本身,而是外围人员,某道上大哥,赌场只按一定比例收取分成。

上了二楼,呼吸还未平缓,就先听到一声惊叫。听声音分明就是阿芬。心里一急,什么都顾不上了,安宁直接撞开门闯了进去。

一抬头,就见房里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不,除了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的男人。

不及细看,安宁目光一转,已经看到跌坐在地上与母亲抱头颤抖的阿芬。此刻她仰起头,看到安宁,唤了一声“阿宁”就流下泪来。

听了她的称呼,站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