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明暨开口。

可,他的声音传递不过去。

四岁的他带着泪痕睡去,而后消散成白雾。

转眼,眼前出现的是二十多岁的他,没有现在的淡然,意气风发,张扬锐意。

眼前又是一扇门,门里站着另一个身影。

与父亲相似的宽大背脊,穿着严肃刻板的军装,踩在地上宛若敲钟的高帮硬靴,干脆利落的军队寸头。

肩头代表军衔的辉饰熠熠发光。

“哥哥。”

年轻人干净朝气的声音在走廊里漾开回响。

哥哥也没有回头,他迈着冷硬的步伐,军靴在瓷砖地上砸出磅磅响,坚定地步入他的机甲。机甲冲天而起,将他的哥哥带走。

二十多岁的他眼眶蒙上泪意,站在那里周身是散不开的孤独。

明暨明白了,作为总是被剩下的那个,他害怕的应该就是——被剩下,和孤独。

大概是以第三者的视角观看这曾经的“回忆”,成长至今的他有点感触,但是不多。

“每个人,能够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

“父亲与哥哥,只是向往星海与战场。”

“他们没有错。”

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难道错了么?

二十多岁的他蓦然回头,似乎听到了他刚才所说的。

他转身遮住泪眼,推开一扇闭合的大门,大步走入。

明暨望着他的背影,自己也一直在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看着那扇需要推开的闭合大门,明暨笑了笑。

他们家啊,本就都是一类人。

明暨跟着他的脚步,伸手推开那扇门,门后没有白雾。

他从白雾里走了出来。

意外的是,有人快他一步。

心中畏惧与考验

明暨快步上前,站到娄敬策身边。

在原先白雾出现的地方,距离他们二十几步远的位置,一字排开一群来意不善的人,人人手中握着刀,从少见的古朴冷兵器到常见家用菜刀。站在前面为首的几个人手里更是人人一把枪。

他们各个一脸凶相,身上带着浓重的血气,盯着明暨他们两人的目光不像是在看人,反而让人想起的曾经血淋淋的一个词“两脚羊”。

明暨从左到右将人打量一遍,似乎把对面那些人当作即将被检阅的小队。只是这般凶相毕露,自然给不了人好印象。

大概是刚才在迷雾海里回忆起父兄,明暨略微失落后,现在心情倒也还行。

有心情与娄敬策开玩笑。

“什么情况?”

娄敬策看他一眼,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

这群家伙用那白色的雾气将他们困住,打算趁着他们深陷白雾之中时,用见不得人的手段把人都干掉。

这么明显的事,明暨怎么会问?

明暨瞥过他疑惑的眼,含笑的视线望向对面,特意提了提声音,看似是对娄敬策说,实则是说给对面听。

“今天是什么日子,屠宰场出来团建吗?看这迫不及待举刀欢迎的样子,等下是不是要吃大餐呐。”

他欣赏过对面众人宛若吃了苦瓜的脸色,落定在最中间位置,那个将枪口对准自己脑袋的家伙。

“你说,是吧。”

最中间位置的首领受到明暨的挑衅,可没法露出他这样的嬉皮笑脸,他扣在扳机上的手指一动,枪口冒出销烟,金属子弹从枪管中激射而出,冲开空气,掀起气浪,眼见着就要命中目标……然而,在即将命中之前受到阻隔,被无形的空气墙阻拦在距离明暨不到一臂的位置,寸步难近。

不知真相的人无法参透其中原因,他们仅能看到就是——子弹在靠近那人时悬停半空,不再前进。

顿时,那些手里只有冷兵器刀的普通人脸上便只余凝重,他们左右对视,大眼瞪小眼,谨慎地往后倒退一小步。

这种情况出现只能说明一点——对面有个强大的异能者。

出于过往经验,强者向来与强者为伍。

他们小心观察对面这两人,心中暗暗为自己的怀疑和猜测定了准。

明暨观察他们各自的神态动作,似乎已经从一张张脸上,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无情地转头,将一干人都弃置在一旁。

问娄敬策:“你在迷雾海里遭遇了什么?”

娄敬策没开口,偏头回望向明暨,眼神中有早先没有的沉肃与庄重。

他用视线一寸寸描摹这张熟悉的脸庞。

又在记忆的角落里搜寻另一张模糊得只剩下轮廓的相似脸庞。

太模糊了,早到上辈子更早的记忆,算起来到现在应该有个二三十年,遥远到记忆零碎到泛黄。

明暨敏锐察觉到他的目光,蹙眉表示自己的不悦。

“你透过我在看谁?”

娄敬策眨了一下眼,思绪从记忆深处抽离,目光汇聚处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