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节(第3/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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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节目,女主持笑得花枝乱颤。我对她恨之入骨。张君雅坐在沙发上,转过身子,愣愣地看我。她的脖子上缠着白色纱布,也不能博得我丝毫的同情。我冲到电视机前面,把它举起来,用力摔到地板上,又举起来,又摔,又举,又摔。张君雅走过来,拔掉了电源。
“滚,马上给我滚。”我对她怒吼。
我再也不需要朋友,不需要友情,不需要陪伴。
张君雅坐着不动,冷静地看着我。
“我爸去上班了。我害怕一个人回家。让我在这儿坐着吧。我保证保持安静。”
“滚。马上给我滚。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她还是不动。
我抓住她的肩膀,拉她起来,然后把她推倒在地。
“滚。”
她站起来。
“好,我滚,我滚还不行吗。”
她走向门口。
我回到卧室,听见她关门的声音。
手机响了很多次,我只接通了董佳世的来电,我们在电话里沉默了半晌,我内心深处残存的一丁点对奇迹的期待被这段沉默吞噬得干干净净。他说他还在警察局,我已经失去了耐心,挂了电话。他也没有再打来。
我躺在地板上,睁着眼睛,我是清醒的,也在沉睡着,还活着,也是死的。我望着天花板,那里就像海底一样深不可测,我的视线中只有一只萤火虫,它也是模糊的,它的屁股一闪一闪的,也是白色的亮光。
漫长的白日梦里,手机又响了很多次,我不予理会。接着是门铃响,我不予理会。后来,有人敲门,声音很小,透出敲门人的试探和羞怯。我带着满腔怒火去开门,走到客厅才发现,外面已然黑了。
章白羽站在门外。
“你有病啊。敲什么敲。赶紧滚。”我骂她。
“想喝酒吗?”她打开手里的大塑料袋,让我看里面的啤酒。
我想喝酒,我的痛苦需要麻痹,我的余生注定是一场漫长无聊噩梦缠绕的宿醉。
我坐在沙发上,坐在黑暗中,大口大口地喝着啤酒。我期待着眼前一黑人事不省的那一刻,它却迟迟不肯到来。章白羽坐在沙发的另一头,默默喝着啤酒,如死去一般安静。这也是我能容忍她留下的原因。我的身体渐渐地热起来,脸在发烧,心在狂跳。酒精融解了痛苦的冰块,它们分解成细琐的情绪,恐慌,害怕,悔恨,空虚,悲伤,还有水,它们变成眼泪,不可遏制地流出来。章白羽发现了,凑过来,帮我擦拭眼泪。
我推开她。
她又凑上来。
我把她按倒在沙发上,注意到她的脸上也满是泪水。她动情地看着我,眼睛里波光粼粼,全是怜爱,那分明是佳萌的眼睛。我忍不住吻她的眼睛,吻她的鼻子,吻她的嘴。我知道她不是佳萌,但我希望她是。她热烈地回应我,我们抱在一起。我抱着她,就像抱住了昔日的时光。我闭着眼睛,我的眼前是一团火焰,火焰中间是佳萌愉悦的脸庞,她的嘴唇轻轻翕动,她说,这是你生命中的最后一次欢愉,好好享受吧。
“那个东西在哪?”佳萌伏在我耳边,温柔地问我。
“就在茶几下面,你放在那的。”
她火热的身体离开了。就在这时,门口响起锁芯转动的声音。火焰中佳萌的脸消失了,我不情愿地睁开眼睛。门开了,董佳世走进来。
“先别开灯。”她喊道。
董佳世站在门口不动。我和她快速地穿上衣服。
我并不感到羞愧,也就无须解释。董佳世也不多问。他也带了酒来。我们继续坐在黑暗中喝酒,三个人比赛一般,一杯又一杯地把啤酒灌下各自的喉咙。
最先喝倒的是章白羽,无声无息中靠着沙发睡了过去。
“我们说会儿话吧。”董佳世说,他的嗓子还是哑的,有种呐喊之后无人呼应的无力感。
“你说吧。我听着。”我无话可说,只想把自己灌醉。
“我就是想跟你说说我。你觉得你了解我吗?”
“我不知道。”
“你肯定不了解,根本不了解。没人了解我,我自己也不了解我自己。”他叹了口气,“再说我之前,我要先告诉你另外一件事儿。许平生勒索我姐的原因。不应该说原因,说原因就好像我姐应该被勒索一样。应该说许平生靠什么勒索了我姐,这么说才像话。说到这个呢,还要先说一个人。这个人是我和我姐上小学时的副校长,语文老师,同时也是一个摄影爱好者。”他喝了一口啤酒,“摄影爱好者。”他语调轻蔑地重复了一遍,“总之,他就是这样的角色。学生的毕业照啊什么的都是由他来拍。我姐上五年级的时候,他是我姐的班主任。他叫王永正。他有个儿子叫王兴旺,和我是同班同学。王兴旺就是蔡俊辉。”
他慢慢地喝了一口啤酒。
“说到这,你想到什么了?”
我什么也没想到,也不愿想。我一直看着他,实际上根本就看不清他的脸。
“这个王永正呢,是个变